期末考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泽维尔长舒一口气,将笔扔在桌上。经济学原理的试卷比他预想的要难,但多亏文允过去一周的突击辅导,他至少答完了所有题目。
教室外阳光正好,泽维尔眯起眼睛,看到文允已经等在台阶下。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拿着两杯冰咖啡——一杯加双份糖浆给他的,她知道他现在得增肌,另一杯纯黑咖啡给自己的。
"怎么样?"她递过咖啡,指尖因为握冰杯太久而微微发红。
"勉强及格吧。"泽维尔接过咖啡,故意让手指多停留了一秒,"多亏某人的笔记和凌晨三点的电话辅导。"
文允笑着摇摇头:"你太夸张了。对了,暑假有什么计划?训练营?"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泽维尔踢开一颗小石子:"就留在学校训练。教练说有几个NBA球探可能会来看夏季联赛。"他顿了顿,"你呢?回家吗?"
文允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她停下脚步,转向一棵古老的橡树,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其实...我上学期放假就没回国。"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跟我妈说学校有研究项目,实际上是在动物收容所做志愿者。"
泽维尔瞪大了眼睛:"整整三个月?住在哪?"
"收容所有员工宿舍。"文允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每天早上六点起床遛狗,然后清理笼子,给动物喂药...比上课累多了,但是我从小就很喜欢小猫小狗,所以那段生活我感觉格外快乐且充实。"
泽维尔想起文允手机相册里大量的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照片,恍然大悟。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文静的女孩会有这样的秘密。
"这次放假必须回去了?"他轻声问。
文允点点头,眼神黯淡下来:"我妈已经起疑了。而且..."她深吸一口气,"她觉得我跟林子凡必须得培养感情。"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滑进泽维尔的胃里。林子凡——文允之前提到过的青梅竹马,她父母认定的,她未来的结婚对象。
"他们这次来真的了,"文允苦笑,"我妈说如果我再不配合,就切断我的经济来源。你知道的,留学生账户,信用卡,一切。"
泽维尔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文允家和林子凡家可能来往非常密切,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你不能...自己打工吗?像在收容所那样?"
"理论上可以。"文允抬头看向远处,"但学费、住宿费...而且签证问题..."她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他们沉默地走到湖边,在常坐的长椅上坐下。几只野鸭在水面划出涟漪,远处传来学生庆祝考试结束的笑闹声。
"所以你要去见那个林子凡?"泽维尔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情绪。
"大概吧。"文允扯了扯裙角,"也许是我妈让我大张旗鼓地去看他训练或是比赛,然后一个‘不小心’被媒体拍到,买几个热搜,宣传一下青梅竹马的爱情再借机为公司打个广告,之后股价涨一波...老套路了。"
泽维尔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就是为什么你那么抗拒出现在纪录片里?怕被国内媒体认出来?"
文允默认了。她咬着下唇的样子让泽维尔胸口发紧。
"林子凡和我一样很抗拒他们的安排。"她突然说,“所以我跟他才会从小打闹到现在,可他们依旧认为我们是一对欢喜冤家。”
泽维尔想说些什么——比如"跟我在一起吧",或者"我可以保护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一个大学篮球员,连NBA的门都没摸到,怎么对抗两个家族的商业联姻?
"我们会保持联系的,对吧?"最终他只能这样说,声音比预想的还要沙哑。
文允转过头,阳光在她的眼睛里折射出琥珀色的光晕:"每天。"她轻声承诺,"就像你在韩国时那样。"
一周后,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
泽维尔帮文允推着行李车,两人走得很慢,仿佛拖延时间就能推迟分别。文允今天穿得很简单——黑色阔腿牛仔裤、白T恤和一件浅灰色开衫,头发扎成马尾,像是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