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绝口不提他后半个问句。
不过应见画已经知晓答案了。他看着被挥赶过一次依旧在他脚边啄食的鸟,心潮渐渐平复。
这一次他没有阻止。
雀鸟饱餐一顿,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扑闪着翅膀飞向天际。
杜知津看他一直注视着鸟离开的方向,好奇:“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养在身边?”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强行把本该向往山林的鸟雀拘在身边,折断它的翅膀、剪掉它的飞羽——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杜知津想说那便在院子里给它留一个窝,它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只要享受彼此都在的时光不就行了吗?未必只有“锁向金笼”和“远走高飞”两个结局。
但看着他黯然的一双眼,她终究没有把话说出口。
“娘!娘!你快看!这里有只死鸟,是撞死的吧?我们把它烤了吃吧!”“你个馋鬼转世,平时饿着你了?你看看这鸟像撞死的吗?分明是被毒死的!赶紧一把火烧了!”
杂草堆里燃起一把火,尸体转瞬化为灰烬。
余烬飘向天边。
————
“今天也去城里?”
应见画停下收拾背篓的动作,转身朝她轻轻颔首。
见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他问:“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
她摇摇头:“我能跟着一块去吗?”
他拒绝:“不行。”顿了顿,又补充,“等你心口的伤彻底痊愈再说。”
杜知津眨眨眼,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上前替他往竹篓里装药,随口问道:“最近生药铺子的价格如何?这些能卖多少钱?”
应见画瞥她一眼:“你作甚问这个?等我真的家徒四壁了,你再辟谷也不迟。”他已经知道她不辟谷单纯因为嘴馋,是个好口腹之欲的。
“好的应大夫,知道了应大夫。”
他满意地点点头,可就在跨过院门的刹那,心底陡然涌起一丝异样。
她今天的状态......是不是有点反常?难道伤口恶化了?不成,得早点回来。
云记当铺开门比较晚,不然去袁记吧,虽然掌柜很烦人,但能尽快拿到钱买药。
应见画拿定主意,到村门口蹭上赵家的车,往县城去。
目送他离开,杜知津返回屋内,回忆着早上看到的画面。
她看到他从匣子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根玉簪,颇为地怜惜地抚了又抚,最后收入袖中。刚才她特意瞄了一眼,玉簪还在他袖子里。
虽然不怎么了解首饰,但她一眼看出那簪子成色极佳,隐隐流露出一股温润的药性。
首饰、药性、贵重,几个关键词重合在一起,簪子的来源不言而喻。那根玉簪,应该是他母亲的遗物。
连母亲的一本书都那样珍惜,他舍得拿玉簪做什么呢?
杜知津不由想起昨天的那碗药。说给她下毒当然是玩笑话,良药苦口,而她最近恢复得越来越好了......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隔着剑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百无一用是剑修啊。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已经欠下很多债了,偏生应大夫大公无私医者仁心,这恩,什么时候才能报完?
“应大夫在吗?应大夫?”
听到外面有人叫唤,杜知津收敛思绪,开门:“应大夫去城里了,若要看病只能等晚上。”
春光融融,她大病初愈,脸上泛着精心调理后的好气色。抬手抚鬓,发丝间的药香散在风里,萦绕那人鼻尖。
门外的人怔住,脸上忽然一阵爆红。
【哦哦哦,黑皮小哥出场了!对不起阿墨,原谅我先爬墙磕一口平舟。】
脑中再度响起诡异的声音,正在等候入城的应见画不由微微皱眉。
黑皮小哥?爬墙?磕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