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莲你已经看到了,”看着药夫子脸上毫无掩饰的垂涎贪婪之色,墨离心下嫌恶,忍不住皱起眉头克制地道,“如今尚未成熟,你们三日后再来取吧。”
“三日?呵呵,小姑娘,你这是将我们当傻子耍啊。”药夫子脸色一沉,“只怕我们前脚一走,后脚就被你们截杀在半路上,焉能等到三日之后?”
“那你待如何?”被人戳穿了心中所想,墨离也不慌乱,族人在护法队的掩护下已经撤离了大半,如今剩下的,都是族中好手,虽然对于他们用毒仍有顾忌,但是那种受制于人的憋闷感倒是散了许多。
“如你所见,并非我诓骗于你,这冷香莲的花瓣还会不受控制地合拢,正是没有完全成熟的表现,差不多还需三日,冷香莲才会彻底盛放,届时便再也不会自行合拢,开花以后的冷香莲,药性才会发挥到极致,若你此时强行将花带走,也只是暴殄天物,白费功夫。”
墨离不紧不慢地将冷香莲的药理说了出来,每多说一句,药夫子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墨离冷然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兀自嘲讽了一句,“或者,若是你们实在不愿意走,在我这借宿三天也可以,如果你敢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药夫子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睥睨地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喝道,“一群苟且偷生的鼠辈,在自己的山头待久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既然敢跟着你们来到这里,自然是有我的倚仗。”说着他冷哼一声,便见远处撤离的人群中猛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之声,几个族人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始发狂暴起,短短几息之间力气便暴涨了数倍,眼神赤红,神思迷惘,无论周围怎样呼喝都无知无觉,只知道一味地失去理智般出手伤人,这一变故来得兔起鹘落,众人毫无防备,顷刻之间便被冲撞个七零八落。
“墨岩,你疯了?!你快住手!!”一声凄厉的哀叫声划破夜空,原是一个发狂的族人趁护法队不备,抢走了他手中的朴刀,挟持了一个孩子。
刀脊死死地压在孩子的咽喉上,孩子被迫踮起脚尖,双手艰难地抓着男人的手臂,那手臂却如同铜铸一般,难以撼动分毫。惊恐的眼泪糊在脸上,因为窒息,孩子叫都叫不出来,稚嫩的脸庞上一片紫胀。
“墨岩!你个畜生,你还我儿子!!”女人癫狂地挣扎着,可是任凭她声嘶力竭地喊叫,昔日她温柔的丈夫却再也无法给予她回应,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她,手上木然地掐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点一点收紧力道。
“住手!”墨离银牙紧咬,恨然拔剑,说道,“我说过,你若是再伤我族人,便是将这冷香莲毁了去,你也休想得到!”
言罢,墨离长剑一挑,径直向那冷香莲砍去,戚闻见状,忙持剑阻挡,却没想到墨离这一击竟用了十成的力,为了不伤到冷香莲,戚闻只好用身体去挡住剑气,绕是他内力深厚,却也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来。
“都那么激动干甚么?”药夫子冷笑一声,道,“一个小娃娃,我又没打算杀他。”
“来。”只见药夫子轻击双掌,那名唤墨岩的男子便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将已然昏厥过去的孩子递给药夫子,自己则垂首呆呆地看着地面。
“小姑娘,稍安勿躁。”药夫子单手揪着孩子的衣领,当着墨离的面将孩子抛至半空,又在快落地时,伸手接住,如此反复几下,孩子的母亲早已惊厥地跪在地上,目眦欲裂却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其余暴动的族人纷纷被护法队制服,余下众人将药夫子几人团团围住,火把将夜空照的透亮。
身陷重围的药夫子却有恃无恐,他将孩子丢给杜仲,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夹在指尖借着火光端详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墨离眼如寒霜,沉声问道。
“我答应你,不伤这小儿性命,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个保障。”药夫子淡淡地道,“这药丸是我亲手炼制的,服下以后,若是三天之内服下解药,便是一剂补药,可若是没有解药,那便是神仙也难救。”
“不要!求求你!!不要!!”孩子的母亲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前去,跪在药夫子面前一个劲地磕头,哀声祈求,“他还是个孩子,把药给我吧,我替他吃,求你了,求求你了。
声音凄惨绝望,不一会儿的功夫,额上便磕出血来,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浑身颤抖地眼睁睁地看着杜仲掰开了儿子的嘴,就要将药丸喂进去,忍不住语无伦次地嚎啕起来。
“滚。”药夫子衣袖一挥,便将那可怜的母亲掀翻在地,他理也不理,只盯着墨离道,“三日之后,用冷香莲来换解药,如何?”
“放开那个孩子,这药,老夫替他吃。”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墨烛明分开众人,走了出来,将手中峨眉刺扔在地上,凌然道。
“我来吃。”
“我来。”
“我替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