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
“方才真是多亏了师傅您随机应变,才教我们扳回一城。”下山后,杜仲忍不住擦擦手心里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自从寻药鼠在这附近有了动静,他们三人已经耐着性子观察了这个部落许久,这部落虽然闭塞,其中却也不乏好手,由是他们虽然来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本来打算趁着今晚这个难得的机会,挟持那些不会武的贱民向他们发难,逼着这群人交出冷香莲,谁能想到千算万算棋差一着,那冷香莲竟然还未成熟,他们这一番贸然行动,眼看就要空手而归,打草惊蛇以后,这群人势必会有了防备,以后那冷香莲就算成熟了,他们再想要夺取冷香莲只怕就难了。
他们三人苦寻了这么久,才找到这么一株冷香莲,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回头扶阿那边交不了差,想到扶阿惯来的手段,竟是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慌什么!”药夫子沉声斥道,“他们的族长,吃了我亲自炼的药,是生是死,还不是老夫我一句话?”
“我就不信,在他们眼里,冷香莲比他们族长的命还重要,若真如此,他们一开始便不会因为族人受制于我。”
“师傅英明。”杜仲恭维地笑了笑,“没想到那族长竟然那么蠢,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竟然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
“妇人之仁。”药夫子不屑地道,“这样的人,也能成为一族之长,真是活该他们有今日。”
药夫子捋了捋胡须,慈爱地看了一眼杜仲,语重心长地提点道,“仲儿,你记得,无毒不丈夫,切不可染上心软的毛病。”
“师傅放心,孩儿省的。”
“吾儿长大了。”药夫子欣慰地拍了拍杜仲的肩膀,志得意满地说道“等着吧,有了这冷香莲,日后我倒要看蓝盈那个贱人拿什么和我斗。”
一直默不作声的戚闻适时插嘴道,“到那时候,无衣教,便是贵师徒的天下了,还望二位多多提携。”
这话说得药夫子十分受用,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戚闻,半晌,儒雅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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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楚怀眠见秦负雪久久不语,忍不住出言问道。
秦负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本就不善医术,药夫子的毒,她也无能为力。
墨离倒是对这结果不怎么意外,她身着单衣靠在榻上,满头银发披散下来,冷白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眉眼似是被霜雪染过。
便在方才,她硬撑着身体带领族人在议事堂议事,罕见强硬地动用了乌兹族长令,一口气下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恢复祖制,重启非攻院,从此以后族中弟子务必文武兼修,不可再荒废武艺。
第二道,许了墨烛明长老便宜行事之权,若是有朝一日族中无主,可由墨烛明长老代为处理族中事务。
第三道,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药夫子几人藏身之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铲除。
族长令一出,乌兹上下莫敢不从,散会之后,即使心系墨离的安危,整个护卫队也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行动起来,趁着药夫子几人心生懈怠,几乎倾巢而出去搜寻药夫子的下落。
护卫队前脚一走,方才还雷厉风行气场全开的墨离便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阿离,你这又是何苦。”楚怀眠与墨离相交多年,见她这般心下也是十分不好受,低低叹了一口气。
“七殿下,若你是我,此情此景,又该如何?”墨离的三道指令,寻常人可能察觉不到,可是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又如何瞒得过楚怀眠。
显然,这是墨离自知剧毒难解,索性便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提前将自己和族中的一切事安排好,欲杀药夫子的同时,只怕自己也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我都知道,那几人是非杀不可。”
是啊,非杀不可,那孩子也是非救不可,可若是这般,毒便难解了。
楚怀眠沉默不语,她也是一方之主,自然知道墨离此时的不得不为,若是两人异地而处,她不能保证自己比墨离做得更好,可也正是因此,她如今才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