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点头应“是”。
张拯道过谢后,就同李羡吉擦肩而过,李羡吉站在原地没有动。
张拯进门时特地敲了门。
听到张元贞发话“进来”之后才推门进来。
张拯始终垂着眉,视线紧紧盯着地面,耳朵灵敏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努力的辨认着屋里主人坐着的方位。
他自幼习武,听力什么的一向是顶好的,不出一息的功夫,他就辨识到了张元贞的方位,垂着眼眸慢慢移动过去。
快要到张元贞跟前时,他默然停下脚步。
张元贞看着这一幕,不由嗤笑道:“又拿起我做训练了!”
来了京城后没有在曲江的日子快活了,张拯一身功夫感觉自己要待着牙痒痒,浑身没处施展,闲来无事时,为了锻炼自己的耳力新学了一招:在屋里听声辩位。
在实践过后,他发觉格外好用之下,时不时拿出来!
这些点子在张元贞的慧眼下,一次便被识破了,但他也乐在其中。
张元贞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家主慧眼!”
张拯这才抬眸,有些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神真挚道:“闲来无事想精进自己的耳力,望家主莫怪!”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中带着爽朗豪迈。
张元贞差点虎躯一震。
她只是觉得在京城里倒是委屈了这位将才,奈何在这小地方施展不开拳脚!他之前同她提到了训练场地的问题,她让吴伯在府邸周围转转,盘下了一块空地。如今还在修整中,离使用还有一段日子!
她如实告知:“我让吴伯买下了块地,往后你们训练就有地使了!现在还在修整中,怕是还要等上些日子了!”
张拯一听,瞬间惊喜万分的望着张元贞,高兴道:“张拯替底下的,谢过家主!”
“你们跟着我到京城,倒是我亏待你们了,一身功夫无处施展!”
张元贞由衷的说,张家在曲江可比在京城自由多了,虽说当今乃是皇权至上,在这些氏家当中哪处不是一种变相的“皇帝”,各个氏家划地而居,一来二去氏家的气焰早已盖过了那依靠着氏家扶持的皇权了。
皇权消弱下,更加助长了氏家的气焰,朝中奢靡的风气日益疯涨,南燕的天就像被一群内部的蛀虫迟缓的啃食着,外强内弱任谁来了都可以踩上几脚!
张拯却实打实是个武将出身,不懂得这些朝中的弯弯绕绕,朝中格局的对弈往来对他来说还不如实打实的打上一架来得痛快!
但是跟在张元贞身边这几年,他也懂得了不少东西,没有当年初见时的那股莽夫劲了。
与他而言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脑袋精进了不少!
少时家里穷,阿父阿母吃不上饭,快要养不起他,偶然间看到官府招兵的消息,还送两袋小米,在打听清楚军营里面能吃饱饭后,毫不犹豫的将他送到军营里。
在军营里一呆就是十多年,好不容易衣锦还乡后,他娶了妻,日子也算琴瑟和鸣,但一家却被氏族提出的高额赋税压榨而亡!自己父母死不瞑目,妻子重病药石无医而亡!
机缘巧合之下他遇到了昭世子,此后他卖身在张家做起了家臣!
回想到这些旧年往事时,张拯依稀觉得一切都是发生在昨日,一切都是那么刻骨铭心、让他无法忘怀!
“能再次跟着家主重回京城,光耀门眉,大概是我此生之幸!”张拯的表情此刻凝重起来,难得的认真,“若是没有张家,就没有我张拯今日!”
张家对他的托举之恩,张拯这辈子没齿难忘!
这也是他愿意一辈子都侍奉在张家的原因!
他们都在等,等着河清海晏那天的到来……
“家主,旨意已经下达了。”
张拯回归到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家主让他去打听朝中对黄学士的处理,他先去街上转了转,果真不出张元贞所料,官府的告示在今日下达了。
黄学士就在后日处死,其家眷都流放岭南。
张拯隐约瞧到家主脸上的颓败之感,他说话的声音不由小了下去。
就张元贞目前情况而言,她没有一丝办法,稍有不慎整个张家都会因她一步知错满盘皆输,张家已经没有能力在翻盘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张元贞身上。
明明所有人都清楚,一个家族的未来只单靠一个女郎,这是多么不切实际的笑话,可张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张家都想去赌上一赌!
“我知道了!”
张元贞冷清的音色中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要强装镇定。
无论如何,张元贞走的每一步路不能乱!
她不断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在私下派人盯着点流放的路,一定要平安将人送到岭南!”
她知道结局不可改了,但是她答应过黄学士要看顾他家人的安危,她不能失信于人!
行刑的日子定在后天,那就是在朝祭的第二天!
张元贞忽觉心一惊,琅玡王氏这是要致死黄学士!历来只会在这几日斩杀乱臣贼子已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