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的震颤穿过霜花，陈普接过李叶递来的青铜灯。灯座缝隙里掉出张便签，绿色铅笔描着她在古文展念演讲稿的侧影，旁边写着："你说'造物者之无尽藏'时，我爸的旧画稿刚好飘到第十七页。"字迹下方，艘糖纸船正穿过霜花裂缝，船身缝隙里卡着母亲的护士帽徽章，徽章铜绿与画稿的青铜色严丝合缝。

鱼眼镜头的畸变蓝被初雪染成银白，陈普看见第17棵梧桐树下，蓝丝带系着的画稿被风吹开。里面躺着支变形的绿色彩铅，笔杆上的新齿痕比她的更深，旁边压着封泛黄的信："当年没敢告诉你，你的绿铅笔救了我儿子的光。"字迹被霜花浸得发毛，却在初雪反光里显影出母亲的笔迹，而信的末尾，用青铜颜料画着艘透光的船，船帆上的洞刚好能看见李叶画里的破洞月亮。

走出美术室时，陈普看见公告栏的谣言打印纸被人用霜花覆盖。新画的雪幕里，十七片梧桐叶组成星座，每片叶子都落着青铜色的霜，而霜花交汇处，艘糖纸船正冲破鱼眼镜头的畸变，船帆上用细笔写着："所有被时光冻住的画稿，都会在初雪里透出光。"她低头看见李叶掌心的青铜纽扣，恰好嵌进她登记本扉页的凹痕——那里原本是母亲抄的励志短句，此刻被纽扣的霜花映成透光的舷窗，透过窗缝，能看见远处第17棵梧桐树下，蓝丝带正系着她和李叶交握的手影，在旧画稿的背景里，长成不被误读的初雪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