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顾盼梦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判定我是该杀的间谍了呢。”

“那你现在可不会躺在这里。”

“这倒是，我这房间里所有的沐浴露都用光了，想着今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你叫人给我送两瓶沐浴露来。”

“知道了，顾大小姐。”周玄玉无奈地说，他有些乏了，顾盼梦不相信他的话，他也不会轻易相信顾盼梦的话，两个人带着十分的疑心过招，注定不会有什么收获。“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你顺眼多了，以前看你傻得生厌。”顾盼梦的心情好了很多，“我说的也全是真话，你不信可以到隔壁房间看看，你就会知道乔宗琼到底对孙甘棠干了什么。”

——

房锁清脆的咔嚓声撕开夜的寂静，周玄玉躺在床上没有动。

没多久乔宗琼带着一身寒气躺到了另一边，冷玉一般的手搭在周玄玉的腰上。周玄玉转过身来，睡眼惺忪地问乔宗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把你吵醒了吗？”乔宗琼在周玄玉侧脸轻啄一口，“我以为你睡熟了。”

“你没回来，我睡不安稳。”周玄玉伸手枕着乔宗琼的脖子，眸子完全恢复了清明。他侧身倚靠在乔宗琼左边，柔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

“我...”

乔宗琼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周玄玉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珠上。

“乔大人最好想好了再开口，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傻瓜。”

“我听说，大人今晚去了二太太的房间过夜。”周玄玉蹙眉，鼻尖翕动，露出一副极哀怨又不敢言语哀戚戚的模样。“大人若是翻了二太太的牌子，又为何后半夜还要回来？”

“还翻牌子，我又不是土皇帝，有什么牌子好翻的？你这张嘴不知道遮拦，出去了可不能乱说，容易招麻烦。”

“大人...”周玄玉拖长语调说，余光正好碰上乔宗琼冰冷深邃的眼睛。

人的眼睛里养着一盏灯，或明或暗。但乔宗琼的眼睛里从来是空洞、沉重、窒息的，连床头的灯光都照不透他的眼底。

周玄玉从来没见过乔宗琼这般的眼睛，他甚至在挫败之余还有一些迷茫，有着一双没有邪念的眼睛的人，真的会干出罪大恶极的事出来吗？

周玄玉的目光被乔宗琼黑洞似的眼睛所深深吸引，忽然有一束昏暝的、小心翼翼的光在乔宗琼的眸子深处一闪而过。

“玄玉，你为什么爱我？”乔宗琼脱了长裤，掀开被子躺到周玄玉身边。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喜欢就是喜欢，第一眼看到大人就逃不开了，需要什么理由。”

“你也是长庚军校的人。你说说看，学校的校训是什么？”

“慎终如始，笃行不怠，精诚为国，丹心为民。”

“你说我一个卖国毁民的大走狗、大奸臣，和校训完全背道而驰，你一个拔尖的好学生，学校培育出来的好苗子，国家的栋梁，不和其他人一样唾弃、远离我，反而屈身来我身边，图的是什么？”

周玄玉看见乔宗琼眼眸深处极快地闪过一道亮光，他笑了笑，“大人为国奔走，日理万机，如果大人是卖国的小人，那我们这些人都活不成了。”

乔宗琼眸子深处的亮光又一次黯淡下去，眼睛里重新变成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我们今天不谈这个问题了，你刚才说我从二太太的房间里回来，是谁告诉这种谎话的？”

“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打听大人的行踪，可是我太想大人了，于是打点了大人身边的卫兵，就是那个瘦高个儿，话不多的，他告诉我今夜大人在二太太的房过夜，我不死心走到房跟前，听见二太太的房子里有女人的尖叫和打闹的声音，就心灰意冷地回来了。”

周玄玉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乔宗琼在他的怀里打抖，额头上密密出了一层汗。

周玄玉皱眉说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凉了？我光顾着自己，没看见大人的难受劲。”

“周玄玉，我今天一晚上都在处理公事，白众望可以作证，我不知道谁告诉你我在孙甘棠的屋里。你现在立刻和我去孙甘棠的屋里一趟。”

乔宗琼腿软无法行动自如，周玄玉搀着乔宗琼走到孙甘棠的屋前，敲了敲房门说：“二太太，大人找您，方便开下门？”

等了五六秒没有回应，周玄玉准备再敲房门，乔宗琼在后面命令：“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踹开。”

周玄玉顾不得夜深了，两脚踹开门锁。

孙甘棠的房间向阳，圆月皎洁的光芒从阳台轻飘飘进来，在地板上往来流动，孙甘棠跪倒在阳台边上，脸朝下，右手搭在大理石台面，左手垂在大腿边上，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脸庞，似乎是睡沉了。

“二太太，大人找您。”周玄玉走近拨开孙甘棠的脸，一张青紫肿胀、血肉模糊的脸让周玄玉一时间认不出来这是孙甘棠，他下意识伸手搭在孙甘棠的人中上，下一秒又像触电一样抽回手。

“大，，，大人！”周玄玉慌忙喊乔宗琼，“二太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