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沥醒来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被这温香软玉拥着,女人身上淡淡的木檀香婀娜地将她环住,若即若离,如梦似幻,幽暗的光透过窗幔散在她羊脂般细腻的肌肤上,在她迷蒙的眼眸里流动。
脖颈处感受到规律均匀的呼吸,她眨了眨眼,僵着身子不敢动。
不是假的,宋沥的瞳孔逐渐开始聚焦。
苏霁温冷的身体正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宋沥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转为正对着她。
宋沥的面色依旧苍白,潮红涌在薄薄的脸皮上,眼眸紧紧地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女人。
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女人卧蚕中那颗小小的泪痣无声地颤抖着,要泣不泣的,惹人心疼。
这样温情的画面,宋沥一时间又不确定了,上一次见到苏霁的时候,她们吵得很凶。好像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宋沥想让苏霁把自己锁起来,这样苏霁就一辈子不会让她走了,因为钥匙会被她吞掉,就说自己有异食癖,苏霁会对她的一辈子负责。
都是假的。
宋沥如此肯定着,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不停,她低着身子从苏霁的怀里溜了出来。
拿起手机一看,夏虞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
宋沥蹑手蹑脚出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大概是个医务室,消毒水味呛得胸口疼。刚接通,夏虞急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这两天怎么回事,一直联系不上人?”
宋沥漫不经心:“好像发烧了。”
夏虞顿了顿,说:“你这两天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可能吧,”宋沥不知道说什么,“我刚在她怀里。”
“真的还是假的?”夏虞没等她回复,立马道,“我大概在下个月中旬回国,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行啊,到时候我应该没空接你,”头皮传来一阵阵刺痛,宋沥顺着楼道上天台,“我办事,你放心。”
一开门,砭骨的寒风直直撞向她,大有抽筋扒皮粉身碎骨的架势。
她踱步到最边缘处俯瞰,“对了,这次的合作方负责人还是个老朋友,你见了绝对大吃一惊。”
夏虞疑惑:“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冷风将宋沥的眼涩出泪花,她卖了个关子,又问,“你看了我参加的节目没。”
“我很闲?”夏虞毫不客气,“你倒是爽快,把摊子一丢就跑去搞什么选秀了,我现在就连觉都在公司睡,你好意思吗?”
宋沥笑眯眯:“最后一点收尾了,我这不是除了你谁也不放心。”
“具体的一些细节还得你亲自对接,”夏虞叹了口气,大概想说什么,又没再说了,转而问她,“你跟苏霁讲清楚了没?大老远跑过去的。”
“讲什么,”风把宋沥的头发往一边吹,凌乱得劲美,宋沥淡淡道:
“我不知道怎么说,跟她大放厥词说些我为了你怎么样付出了多少?这也太逊了,而且苏霁没必要对我的行为负责。”
“也是,苏霁应该也没太在意你,毕竟某人前脚刚走,她就直接连人带家消失了个干净,八十万美金买不下人苏小姐一个电话。”
这话纯属逗她,当初宋沥没想到苏霁竟然就这么直接凭空消失了,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
急得差点从英伦飙回来。
夏虞为了帮远在他国的宋沥找人,跑去堵苏霁以前的朋友,电话里宋沥语气偏激执拗,张口就是八十万美金,说要从那人手上买苏霁的电话。
愣是给夏虞都听得一愣一愣的,苏霁朋友估计觉得自己碰上了傻X,张嘴骂了一句脏话就毫不犹豫地跑了。
生怕惹上这个神经病。
话又说回来,打一开始,两个人的相遇相识就不被夏虞看好,说得好听是富贵花和芙蓉树,说得难听点就完全不是一路人。
合兴同龄人里几乎没人不知道她。
苏霁话少,心也冷,彼时葱白的指尖大抵抹着点亮色,就这么懒洋洋地往墙上一靠,就像寒风萧瑟里怡然不动的树一样。
她什么话都不说,甚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有的是人对她前赴后继一表忠心。
而宋沥则是那权贵商界里的游鱼,靠着华美鳞片和精致的菩萨面为她博得不少青睐,由她趁机把住机会向上跃。
一树一鱼,是上天钦定的隔阂。
只不过这话夏虞不说。
宋沥玩笑说:“看来还是给少了,要是八千万美金肯定就给了。”
电话那头的夏虞像是让她惹急了,“我看你就是疯了,宋沥,人苏霁记得你吗?有必要折腾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