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后来也去拜访了东白山的盛庄主,四明帮的曹掌门,把师父故去的消息告知他们了。”
“所以,你就是那个异族装扮的女子?”凌霄惊道。
“啊,是的吧。”
“那拓沧门呢?你没有去过?”凌霄追问道。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去。”
“也是。如果你去过,那拓沧门肯定有人会认出你。”
“小兔,还没问,你师父的名讳是?”钟问策翻起茶杯,给她和凌霄倒了茶水。
“白古恨。”
“千般手白古恨!竟然已经故去了么?”钟问策问道。
“哦?你认识我师父?”
钟问策摇摇头,“但是千般手的大名,还是有幸听过的。那这么说,你师父跟梁掌门、盛庄主和曹帮主,都是好友。现在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故去了,也太巧合了一点。”
“这个,拓沧门施夫人送来的信函和银票,又是怎么回事?”凌霄看着桌上的东西问道。
钟问策朝他示意,凌霄拿起桌上的信纸看起来,“她怀疑拓沧门内有人谋害了施门主,想请我们查一查?”
钟问策摩挲着手里的玉卧虎手串,眼睛一眯,“不错。”
“那你打算从哪里开始?”
“冤有头债有主,我想,先吃宵夜吧。”
*
翌日,钟问策带着桑兔,叩响了梁宅的大门。少掌门梁易均接待了他们。桑兔之前拜访梁掌门的时候,没有见到梁易均,这次是第一次见面,是个文弱的年轻人,就是昨天在破庙见到的那位。
仍旧身披麻衣的梁易均在花厅接待了他们,梁易均见过钟问策,至于他身边的女子,“桑兔姑娘是白伯伯的徒儿?还加入了洄溯阁?”
钟问策接过话,“不错。桑兔姑娘才听说老掌门故去的消息,特意前来想拜祭一番,聊表心意。”说完,她看向桑兔。
“梁掌门,可否让我给老掌门上柱香?”
“桑兔姑娘有心了。请随我来。”
从梁宅出来,钟问策又带着桑兔往城东而去。
“小兔,你也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没必要。你若想说自然就会说了。”
钟问策低低一笑,“小花去了四明帮,阁里就我们两个闲人了。话说回来,你当时还真是跑了不少地方啊。”
“嗯,也走了很多错的路。不过,只要还在路上,就肯定能到。”
“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冤枉路。不管别人怎么说,也无论是不是有另一番风景,或者值不值得,走错了就是走错了。比如现在,我们应该就是走错了。”
“哦。”
“而且,好像要下雨了呢。”
“天要下雨,地必生金。”
“说得好!那边有个桥洞,和一只乌篷船,你选哪个?”
“桥洞吧,不用付钱。”桑兔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钟问策看起来很有钱,但是也不像是会随身带钱袋的人。
“好!走!”
两人刚刚躲到桥洞下,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桑兔突然笑起来,想起那天投湖前的瓢泼大雨,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得没有更坏,就已经很好。
天地间又湿又绿,雨打得水面上的浮萍四处零落,岸上的蚂蚁钻回石缝,层层叠叠的树叶里藏着麻雀,撅着两瓣毛茸茸的屁股,正轻轻抖着。
钟问策和桑兔就站在桥洞下,谁都没有说话。
不多时,雨声渐弱,天地间又明亮丰满起来。桑兔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雨了,此刻却是有了不同的心境。
这来得快,走的也快的,不止暴雨,还有想死的心情。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一切都将消逝,一切都毫无意义。但是听到那一句“我同意了”,她就无端端地还想再活活看。啧,原来自己并不是已经无欲无求了,至少色心还没有死。桑兔嫌弃自己。
不过,或许该死的另有其人。
比如,现在。他们刚到东白山庄的大门,就被人团团围住,捆住双手,押入了大堂。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也不说话,就看着被绑住的他们俩,桑兔就很想死,更想让对方死。
“贵庄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啊。”钟问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语调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被绑缚而着脑。刚刚要不是他以眼神安抚桑兔,她就要大打出手了。
“哼,是敌是友还未知。况且,我要抓的是这个女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背着手,施施然走到桑兔面前。
桑兔直直望着他,不躲不闪。
那人眼神狠戾又痛苦,“就是你吧!那天来见我大哥的女子,自称是白古恨的徒儿。”
“是我。”
“你走了之后,我大哥就突然去世了。我一猜就跟你有关系。本来还想着满世界找个小女子挺难的,想不到你今天自投罗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