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个字是永远也抹不去的,它不是刻在埃琉德尼尔巨大门口上的,而是刻在所有亡灵中每一个好似被生前罪恶缠住了的丑陋畸形、腐烂衰朽的——灵魂——上的。
阿尔赫娜来的不是时候……在赫尔海姆也没有适合的时候。
那是在一个恶劣天气下的黄昏(尽管赫尔海姆终年乌云密布),是海拉处理了一批不忠诚的部下的那一天,她从埃琉德尼尔走出来。
从头一天晚上起,便下起了冰冷的细雨,地上一片泥泞。承载着灵魂的马车挤挤撞撞地行驶着。两边土路上挤满了丑陋不堪的恶灵。
这些面目狰狞的看“食物”的怨灵,两眼瞪得通红,虎视眈眈地圆睁着眼睛。在数千英里长的这两边死灵墙中,亡灵们在嘟囔诅咒,而马车的轮子在擦着他们的胸膛,但他们却没有往后退一步。
阿尔赫娜坐在斯普雷尼尔⑤的背上,时不时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灵魂走出死灵墙,冲着马车上新来的亡灵阴恻恻地大笑,然后便向他们张牙舞爪。
不一会儿,这些新灵魂们就变得破烂不堪,但马车仍旧向前行驶,到了吉欧尔河后的铁树之林,碰上蜷卧在格尼帕(Gnipa)洞窟之中的血斑巨犬加姆。
有的死灵一不留神,突然摔出了马车,差点儿送了命。怨灵们立即向他扑上去,啃噬他,海拉不得不出手去护住这些亡灵。
阿尔赫娜开始了解赫尔海姆,并知道她即将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国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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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强大冷漠,而且十分讲究排场。
阿尔赫娜本以为她并不欢迎自己这样的人,但海拉却意外地接纳了她。
此外,海拉谈吐不俗,颇有教养。
她去见到海拉时,心里忐忑不安,沉默寡言的。她也没有办法,只祈祷赫卡帕不来这里惹事。对海拉问她的事不予回答,对方也就不再问她了。
对于海拉来说,重要的是此人没有威胁。
不过,阿尔赫娜志不在此,对于王位并不如海拉那般兴致勃勃,所以海拉也就不再更多地戒备她了。
世上这种人是大有人在的,他们一心想要折磨你,他们甚至会毫无顾忌地用武器去攻击保护你的枝叶。
他们关心的只是不让你逃脱他们的股掌,也就是说,他们若是不把你弄成同他们一样,他们是决不罢休的。
只要能达到这一目的,不论是采取什么手段,他们都会拍手称快的,他们不会想到无辜的人可能越来越糟。
他们这么做纯粹是出于乐趣——
野心。
将这个词替换,便是阿尔赫娜对于赫卡帕与海拉两个不同人物的了解。
没有经验的阿尔赫娜的一大不幸就是根据使之深受折磨的最初对象来想象世界。
但是,必须承认,也有一种非常不幸的人,就是在那些类似情况之下,总爱对弱小者说如下这种话的人:“你相信有罪恶是对的,可我们都知道什么是罪恶。”
譬如,阿尔赫娜就曾经听说过一些奇怪的话私情:这就好像是善与恶之间的一种折中,没有野心的女人和同她们不相上下的男人之间的某种协调,他们把这称之为得过且过。
他们谈论这些事的时候就像是谈论权势拥有者或名利获益者对下等人的一种嗤之以鼻。
海拉跟阿尔赫娜说:“人们对此或彼表示赞同,人们说出这样那样的一些话,使对方用相应的话来作出回答,人们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谋取利益,对方就用相应的方式砥锋挺锷。”
所有这一切都像是阅兵似的事先安排好的。
这帮正直的人都是灰白头发的人了。
这使阿尔赫娜发笑。
不幸的是她不能对一个她忌惮的人说她认同,即使她明知道这只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对方并不会改变看法。
阿尔赫娜从未赞同过海拉的事却对她惺惺相惜。
因此,那些奥丁对她所安排的处置是真的有所考量的,或者说,如果她一旦步入海拉的后尘,那也是奥丁意料之内的结果。
阿尔赫娜明白,有人把心放在一边,不愿被人触动。这很可能是因为狼子野心;可她既不想自我吹嘘,也不想降低自己的神格。
她特别痛恨以武力当乐趣的人,因此,她和奥斯蒙德之间永远存在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