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可能是原来就埋在这里的呢?”小厮还想挣扎,却被徐非弋一瓢冷水筐到了脚心。
“你没看见这里的坟土新旧都相差无几吗,除了翠娥其他人都是同一时间埋进来的,除非这些人都是以前就葬在这里。”他指着土堆,上面才将覆未覆地盖着一层稀疏的野草,跟这片荒坟地里的其他坟包如出一辙。
姚家的药堂是浒城最大的药号,桐州来的时疫病患并未进城,而是在城墙外的墙根下搭了一条棚子,药堂的人每日出去施药治疗。据药堂的人说最初染了时疫的病患几乎一个都活不下来,千里迢迢从桐州来的病患到浒城就死伤大半,再加上一开始没有找到合适的药,剩下的病患也相继离世。
“但自从有了那种药,病患们就逐渐痊愈,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都能治愈了。”药堂的伙计忍不住有些得意。
徐非弋:“既然如此翠娥又是怎么回事呢?”
伙计语塞:“这……”
浒城的药堂是姚青延在经营,老五老六两个公子哥儿还是上房揭瓦掏鸟蛋的年纪,基本上姚家上下大小事务都是听姚青延说了算。但兄弟俩大约是有些不对付的,虽然没有明说,从姚青延对待陈苓宜的态度上来看,姚家大公子对这个三弟是心有芥蒂的。
也不难理解,毕竟姚员外的儿子中就他和徐非弋已经及冠,届时掌家之权落在谁身上或未可知。徐非弋才到药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姚青延就匆匆赶来,几个伙计早就在外面探头探脑,一见到姚青延就赶紧把人引了进来。
“三弟,你久居外地,怎么突然想到来药堂了?”虽然只是一句随意的问候,但姚青延不自觉地紧张和戒备还是透露出了他的心虚。像是怕徐非弋发现什么,他刚接到药堂伙计的报告就赶了过来。
“大哥,既然那种‘药’如此有效,不如也带我见识见识。”对于姚青延的戒备徐非弋假装视而不见,反而笑意盈盈地提出要看看能治疗时疫的“灵丹妙药”。
姚青延一愣,旋即随口否决到:“你一个文弱书生,还是不要看这种东西的为好,虽然猫狗皆是命,但为了治病救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是吗?那大哥对于出现在家宅中的石龛是怎么看的?他们都说那是翠娥的冤魂带来的,翠娥不是也死于时疫吗?”
“胡说八道。”姚青延脸色铁青,“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子,被我发现一定饶不了他!”他试图用愤怒掩盖心虚,只可惜过于明显根本伪装不住。
徐非弋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我自然相信大哥,只是家中怪象频出,是不是该请几个人来看看?”
“这是自然,时候不早了弟妹在家中等你想必是等急了,你快回去吧别让弟妹担心。”姚青延生硬地把徐非弋请出了药堂。
徐非弋当然知道他在说谎,陈苓宜跟自己水火不容,怎么可能会等他回去。
说起跟他水火不容,现实世界中还有一位呢。
姚青延不让他了解药堂的事,看来药堂的问题大得很。他一边想着怎么想办法混进药堂,才刚出门口步下台阶就被人叫住。
“这位公子,您最近家宅不宁,面有凶像,恐有灾殃啊。”一个躺在墙根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懒洋洋搓着胸口,抬眼瞟了一眼徐非弋,又窝回去继续搓着身上的皮垢。
徐非弋停下脚步,转头向年轻人走来:“敢问先生贵姓?”
“无名无姓之人不足挂齿,但如果公子你还要继续回那座宅子,恐怕会有血光之灾?”
“哦?”徐非弋来了兴致,“哪种级别的血光之灾,是断手断脚还是性命之危?”
年轻人怔住,一般他这么说的时候旁人听到无一不是惊慌失措苦求着自己帮忙化解,像徐非弋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凝视着徐非弋的头顶,半晌才道:“你家中的妻室,可是有许久未见了?”
徐非弋想了想:“半年吧。”
“原来如此,那你也不必回去了。”年轻人鸦黑的眸光落在徐非弋的面中,“你的妻室早已不是活人,你若靠近她必然被煞气所害。”
“你说什么呢!我们少夫人家可是……”小厮听不得他胡言乱语,正要出言教训,徐非弋却忽然蹲到年轻人面前。
“你说她已经不是活人,那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因为……时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