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赢过的,可更多的时候是在挨揍。
弟子们有分寸,不会真伤了他,可皮肉之苦总是少不了,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绛尘日日给他上药,替他揉散肌肉中的淤血,看他痛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可劝不动他,只得道:“阿迟,你傻呀,打不过就赶紧跑,知道吗?”
可宋霜迟从没有听过。
却不曾想,宋霜迟今日竟用这句话来堵他的嘴。
绛尘看了他许久,终于道:“好。”
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宋霜迟最后一眼,便决绝的御剑而去,再不回头。
“宋……霜迟,”
阿鹤早已走至宋霜迟身边,这时偷偷喊他的名字,见他眼中并未生气,便偷偷高兴起来,笑道,“霜迟,我……”
宋霜迟原本看着绛尘离开的方向,这时脸色却攸然变冷,打断阿鹤的话,凝重道:“阿鹤,带我去镜湖。”
“好。”
阿鹤下意识的答应,正欲变回原形,才忽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茫然道,“镜湖在哪?”
这一问,把宋霜迟问住了。
先前十六年,他从未出过赤湖,怎么会知道镜湖的位置。
只是,他没想到,阿鹤一个妖族殿下,竟会连仙门位置都不能了熟于心。
阿鹤不好意思的挠头。
不怪他不知道镜湖位置,宋霜迟不曾出过赤湖,而在遇见宋霜迟之前,他又何尝出过祁山?
可看到宋霜迟有些失望的神色,阿鹤忙道:“那个,我现在就问。”
他说着话,便赶紧以灵力写就传音符,询问镜湖的具体位置,可在确定传音人的时候,他踌躇了一下,不愿为这等小事去叨扰阿爹,而寒江叔叔刚刚离开的情绪实在是不好,最终在剩余四人中选择了最沉稳的白泽。
白泽的回信很快便到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将镜湖的方位告知,甚至怕阿鹤不懂,还贴心了画了一副祁山到镜湖的地图过来。
阿鹤想,传音给白泽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他正欲带着宋霜迟前往镜湖,却发觉有一灵力高强的妖族正直冲此地而来。
他挡在宋霜迟身前,皱眉看过去,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鬿雀。”
阿鹤低声同宋霜迟说话,一边说一边变回原形,“他虽从小与我一起长大,可一向与我不对付,性格暴躁,说话也不太好听,但他刚受了罚,这会不敢对我动手。”
待宋霜迟坐稳之后,阿鹤振翅起飞,继续道,“霜迟,我们这就前往镜湖。鬿雀可能会追过来,你别理他便是。”
宋霜迟心里装着事,只想早些去往镜湖,哪里有心思去理会旁人,只随意的拨着琴弦,点头道:“嗯。”
鬿雀果然很快就追了过来,但刚受过罚,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拦阿鹤的路,只是跟在一旁,扫了一眼阿鹤背上的宋霜迟,便在一旁奚落道:“哟,这不是我们家小殿下么?”
“不过两日不见,都沦落成凡人的坐骑啦?”
他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嗤笑,语气细听之下,还有些莫名的气愤,“你就算灵力再不济,也不用这么自甘堕落吧?”
阿鹤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往镜湖的方向飞。
“喂,我问你话呢,干嘛不说话?”
鬿雀最烦他不理人这一点,立刻就恼了,气到召出自己的乌金长枪对着前面的虚空刺过去,发泄道,“又装听不见是吧?”
眼见他这么快就要忘记先前受的罚,阿鹤这才随意的搭了一句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却不曾想,鬿雀立刻变了脸,支支吾吾道:“你、你不是问白泽镜、镜湖的位置么?我、我以为你受伤了呢,那我不得来看你笑话呀。”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现在看到了,我没受伤。”
阿鹤只道,“你回去吧。”
鬿雀哪里肯走,就在一旁跟着。
阿鹤见他不闹事,也就不在意,只当他不存在。
鬿雀不乐意了,没话找话道:“这凡人是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挑眉看向宋霜迟,见对方虽在微笑,可神情倦怠的弹着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皱眉看向阿鹤,“小殿下,你不会被这凡人给骗……”
“鬿雀。”
阿鹤厉声打断,“他是我的朋友。”
鬿雀皱眉,看着宋霜迟时,垂下眼眸,遮住眼中那陡然浮现的杀意。
他们五个自小一起长大。
阿鹤的性情,他们再了解不过。
天真、柔软、重情。
所以,虽然他总是去招惹他,可阿鹤向来也只是不理他,极少真的生气。
何况此刻,竟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凡人,就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不会真被这凡人给骗了吧?
鬿雀心内有几分担忧,面上却只是不屑的嗤笑道:“朋友?凡人怎会和妖族做朋友?”
“小殿下,你自小长在祁山,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些。你要知道,这世间险恶,人心最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