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妖心就不难测吗?”
阿鹤反问过去,认真道,“鬿雀,霜迟是我的朋友,我信他。”
“你若还当我是妖族殿下,往后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鬿雀啧了一声,心里更气了,正准备说话的嘴却是闭上了,只好抬眸盯着宋霜迟。
可他们说了这么半天,还涉及到骗不骗什么的,宋霜迟不仅没搭一句腔,甚至连神色都没变过,依旧垂眸微笑着弹琴。
那吱吱呀呀的琴声烦人得很,鬿雀握着乌金长枪的手紧了紧,悄悄落在了阿鹤他们身后,趁着阿鹤没注意的时候,偷偷传了信给白泽他们。
阿鹤飞的稳当,可好像格外的慢。
许是先前动过手,这会又在空中,宋霜迟觉的胸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轻咳了两声,随手拨动着琴弦,问道:“还要多久?”
“快到了。”
阿鹤回道,又加快了速度,没多久,便兴奋道,“霜迟,我们到镜湖了。”
宋霜迟便低头看下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个极大的湖,湖水碧蓝透亮,粼粼如镜。
湖的中央,则是一个小岛。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岛上却是云雾缭绕,一片朦胧。
宋霜迟便知,镜湖与赤湖不同,虽也是在山里,却是真正的建在湖心中。
说话的瞬间,阿鹤已飞快的朝湖心的小岛俯冲而去。
鬿雀分心在等白泽那边的回信,一时没有注意,刚回过神便见到阿鹤此举,心神不由吓掉一半,连忙祭出乌金长枪拦在他面前,急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鹤突兀的停了下来,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又生气了,愣了一下,回的理所应当:“去镜湖呀。”
“小殿下,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鬿雀被他气笑了,“但凡仙门,皆有护山大阵。你是个妖呀,就这样突兀的闯进去,以你这点灵力,不死也残。”
“哦。”
阿鹤没出过门。
在祁山时,除了修炼灵力,看的都是凡间的文书典籍,学的也是琴棋书画,对仙门确实不太了解。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鬿雀看着他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有气,咬牙道:“叩门,拜山。”
三人依鬿雀所言在湖边落定,阿鹤变回少年模样,往四周环视了一圈,疑惑道:“鬿雀,这也没有门,我们怎么叩门拜山?”
鬿雀懒得解释,只将手上的乌金长枪蓄满灵力,朝前一扔,正被镜湖的护山大阵所阻。
阿鹤挠挠头,只觉的这实在不像是叩门拜山,更像是挑衅争斗的。
灵力相斥之时,鬿雀大喊:“祁山鬿雀,前来拜山。”
说到这儿,他看向阿鹤,问道,“你们来镜湖做什么?”
阿鹤也不知,闻言看向宋霜迟:“霜迟,我们为何要来镜湖?”
宋霜迟的身体已极不舒服。
他不愿让阿鹤知晓,先前便将琴竖着抱起,挡住自己的神色,此刻便简短回道:“镜湖、尺素。”
阿鹤知道他的意思,便补充道:“我们来见镜湖的尺素……”
“我知道了。”
鬿雀不耐烦听,打断他的话,以灵力控制着那乌金长枪,继续对着镜湖的护山大阵喊,“祁山鬿雀,求见镜湖尺素。”
他连喊了三遍,才将乌金长枪收起,静等镜湖的人出来。
很快,身穿天青色长袍的镜湖弟子踏水而来,视线自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凝在了唯一有妖气的鬿雀身上,皱眉道:“祁山的鬿雀妖君?何事前来镜湖?”
来人身形瘦削,头发半白半黑,眼中虽带着戒备,看起来却仍是半梦半醒的模样,下巴处的青色胡茬更是增添了几分沧桑。
宋霜迟曾在绛尘给的照影珠里见过他,便抢在鬿雀前面回答道:“宣和仙君,冒昧了。”
在对方的视线看过来之时,他伸出左手,亮出手上那只暗沉的手镯,微笑着道,“赤湖,宋霜迟。”
宣和走到宋霜迟面前,看着他手上的手镯,又定定看了他半饷,神色很是复杂:“你就是阿迟。”
他眼里的戒备消失,而是换成了镜湖弟子眼中常见的悲悯,“你不在赤湖,来寻我师妹做什么?”
“寻你也是一样的。”
宋霜迟说,“宣和仙君,师兄又去了蒙山,烦请你前去看看,莫让他冲动之下,失了性命。”
宣和下意识的看向蒙山的方向,眼中闪过担忧,却很快问道:“他年年都去闯蒙山,何以这次便会失了性命?”
“我对他说了些话。”
宋霜迟的笑淡了些,“师兄答应不再见我。”
他停了停,再开口时,声音便哑了些,“我想,他此次闯蒙山,定是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早在宋霜迟对着宣和自我介绍之时,尺素便紧随宣和其后踏水而来,依旧如宣和一般,首先将视线放在了鬿雀身上,凝眸道:“我是尺素,你寻我做什么?”
鬿雀没想到尺素是个女子,心一下就虚了:“我、我……”
“是寻我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