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一眼便看出鬿雀背后受了伤,灵力有些凝滞,便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一边以灵力为他治伤,一边道,“你刚刚说,你是祁山妖族是吗?”
她伸手往外一指,“外头的入口有弟子守门,兼带义诊。你若真要寻我治伤,让弟子们通报就行了。”说到这儿,她温和的声音陡然冷冽起来,“但祁山妖族若再敢如此挑衅行事,我们镜湖,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尺素话音刚落,鬿雀背后伤处的灵力治疗也已到了尾声,不知为何,原本温和的疗愈陡然变得奇痛无比,鬿雀猝不及防之下,竟呼喊出了声。
他怒目以对,想要说几句发泄话,可对着尺素一个女子,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更何况,对方刚刚还给他治了伤。
阿鹤原本就觉得不对劲,这时听了尺素的话,忙赔礼道歉道:“尺素仙子,对不住,今日是我们不懂规矩,行事冒昧了。”
“我在此保证,今后祁山妖族,再不会如此行事。”
“哦?你如何保证?”
尺素转过头去,方才看清他的面容,惊道,“是你。”
阿鹤既然来了,那他身旁抱着琴的那人,会是宋霜迟吗?
阿鹤摸了摸鼻子,正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可尺素却不再看他,飞速去往了宣和身边。
尺素抬眼一看,那抱着琴的人果然便是前几日刚见过的宋霜迟,耳边也刚好听见了宋霜迟与宣和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你说什么?”
尺素立刻就急了,“绛尘又要闯蒙山?还不死不休?”
宋霜迟点头:“是。”
尺素顾不得什么,立刻以灵力在空中画传送阵,顷刻间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宣和想阻,可手刚抬起,却又放下,最终只是看着尺素消失的身影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
恰在这时,有一风流倜傥的男子提剑赶来,正看到尺素消失的背影,不由倚着宣和的肩膀以手支颐道,“尺素这是急着要去哪?”
宣和不耐的拨开男子的手,看向宋霜迟:“如今话已带到。你是要回赤湖,还是先到镜湖暂住?”
男子便也跟着他的视线看向宋霜迟,眼神慢慢变得幽深。
宋霜迟既不想回赤湖,也不想去镜湖。
可他身体实在是不舒服的很,恐怕没有时间把缠人的阿鹤打发走,便道:“那就多谢宣和仙君相邀了。”
说完这句,他看向阿鹤:“阿鹤,我去趟镜湖,你先回祁山吧。”
阿鹤见他眉眼煞白,哪里放得下心,立刻道:“我和你一起去。”
宋霜迟道:“你是妖族,不方便。”
妖族?
宣和和他身边的男子同时看向阿鹤,上下打量,眼神逐渐变得兴奋热切起来。
原本还因尺素而怔愣的鬿雀迅速反应过来,把阿鹤拉在身后,挡住宣和他们的视线,气急道:“他都让你走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祁山算了。”
“可是我想和霜迟一起。”
阿鹤从他身后露出脸来,看向宣和,跟着宋霜迟唤道,“宣和仙君,我是妖族,可以和霜迟一起去镜湖暂住吗?”
宣和还未说什么,他身边的男子却是眼前一亮,立刻答应道:“当然可以。”
“我镜湖医修,悬壶济世,人也好,妖也罢,一视同仁。”
阿鹤兴奋急了,正要和宋霜迟再说些什么,鬿雀却是先炸了:“去什么去?”
鬿雀气急,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贵贱,仗着自己灵力高,拉着阿鹤的手便御风而行,路上还数落道,“小殿下,你能长点心吗?就你这情况,要是进了镜湖,怕是被他们拆了都不知道。”
见阿鹤与鬿雀都走了,宋霜迟这才放下心来,正要与宣和告别,却突兀的咳嗽起来。
他抬手捂住胸口,待咳嗽结束时,却见宣和身边的那个男子一直将视线凝在他的手镯上。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手,衣袖盖住手镯的时候,男子开了口,神色很是复杂:“你是赤湖弟子?”
宋霜迟还未回答,男子已继续道:“刚那个妖族说,你是霜迟。那你姓什么?”他看着宋霜迟的脸,试探性的道,“谢?林?还是宋?”
似是怕打破什么,这三问竟一问比一问轻。
“师兄,他姓宋。”
宣和抬头,惊讶的看向男子,“宋霜迟。”
“宋霜迟。”
男子一字一句的念着这名字,手中的木剑无风自鸣,笑道,“竟然是你。”他笑着笑着,眼中竟带了泪,“果然是你。你……”
他还呢喃了句什么,可声音太轻,宋霜迟根本听不清。
只是,宋霜迟不明白。
宣和能凭借这手镯和名字认出他,是因宣和和师兄交好。
那眼前的这男子呢?也是靠这手镯吗?谢、林、宋,这三个姓氏,分别代表什么?
而他所说的,竟然是你,果然是你,又是什么意思?
宋霜迟还想再问,可刚准备张口,一直闷痛的胸口陡然喘不过气,眼前一片漆黑,让他瞬间往下栽倒,人已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