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刚站起来，就被小白拉着胳膊重新坐了回去。他被小白拽着，强行被舔着粘在皮肤上的血。
狗蛋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母亲强制清理身体身体的幼崽。
他本能地想挣脱，但想到小白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这有可能是人鱼的习性，他耸了耸肩，认命地躺了下去，伸直了胳膊，方便小白清理。
不知是不是这次他身上的血太多，小白清理地比上次粗暴了许多，尖尖的牙齿几次碰到了他的皮肤上。
姐姐说过，和主人亲近的狗狗会亲切地舔主人。
狗蛋想到这里，笑着捏了捏小白肉嘟嘟的脸， “md，你们人鱼怎么和狗似的。”
小白似工作得太忘我，眼神失了焦，听到狗蛋的声音后，聚焦到了狗蛋的脸上。
狗蛋不知道他是怎么吓到小白了。
小白的泪决堤般流了出来，“狗……狗蛋。”他松开了狗蛋的手，抱头跑到墙角里颤抖着身体。
狗蛋看着还是很脏的身体，暗自叹了口气，他竟希望人鱼帮他清理血污。
他赶紧拍了拍脑袋，拍走了这想法，投入到了工作中。
狗蛋的身体很给力，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他毫不费力地搬起了暗银色人鱼的尾巴，“小白，过来搭把手，咱们要回去了。”
小白挪着小碎步靠了过来，他躲闪着狗蛋的目光，搬起了人鱼的另一端。
他不敢去看狗蛋了。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是愤怒的。
但他是愤怒在那个位置上的为什么是暗银色人鱼。
不知为何，狗蛋的血散发着迷人的味道。
他发现，那瘦得只剩骨头的人类，是如此美味。
他死死咬着想要张开的嘴巴，绝望地留着泪。
啪嗒啪嗒，泪滴到地上化为了灰色的小圆点，哩哩啦啦滴了一路，好像哪位公主的口袋破了，洒了一路灰珍珠。
这不是他，他明明想让狗蛋好好活着的……
这不是他……
狗蛋掩护小白溜进饲养室后，推开了大门，大家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不相信他这个来自小巷的骷髅怪真能把人鱼带回来。
他不去抓捕人鱼，他们会责怪他；他抓捕了人鱼，他们会嫉妒他。
“哎……”狗蛋叹了口气，扶额看向了不知为何从回来起就面壁思过的小白。
他觉得当一个单纯的食物，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坏事。
“狗蛋！”
小红从一群仿佛石化了的人中冲了出来，拉起他的手晃着，“你竟然真的把它带回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了小红，那眼神，简直和看狗蛋的眼神一样。
那是看异类的眼神。
狗蛋知道小红不会读空气。
狗蛋不想让出身优渥的小红被同事们踢出社交圈，沦落到和他一个境地。
他被全世界冷落都没关系，可对于小红这样的贵族子弟来说，社交圈和生命一样重要。
他捧腹夸张地笑了，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那当然，我和和你们不一样！我一直很牛逼！”
他能感觉大家都向他看来，有一个同事还把手里的笔握得喀吱作响，似在拼命忍着冲上来揍他的冲动。
小红简直单纯的和小白一样，他的眼里好像冒着星星，掏出了笔记本，一脸崇拜地看向狗蛋。“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说一下秘诀！”
他好不容易吸引走的火力又转移到了小红身上，狗蛋捂住了脸，不忍去看小红，他绞尽脑汁搜刮着下一步该怎么表演。
“你一定很烦这个自大、冷漠的他吧。”小明突然冒了出来。他站在小红后面，拽着他的胳膊大声说道，似在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小红直接愣住了，笔从指尖滚落。
他求救般地朝狗蛋眨着眼睛，吞咽了几口口水，发出了一声颤抖的声音,“嗯……”
小明头靠近了小红的耳朵，像死神般低语着，微弱的声音显得震耳欲聋，“那就长点脑子，不要向这种人问问题。”
小红真是个奇怪的人，狗蛋能感觉到他理解小明，但同时又害怕着小明。
为什么要去理解一个害怕的人呢?
狗蛋想不清楚，他慢慢后退了几步，暗暗打量着僵持住的小红小明。
“我……我知道了。”小红低着头，全身颤抖着。
“嗯，好。”小明拍了拍手，露出了一个职业假笑，声音依旧冷冷的，“大家不要围观了，快回去工作吧。”
小红如释重负，抱着笔记本跑开了。
狗蛋拿上了521号桶，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明。
他没想到小明这种人会为人开脱……
小明，这人真tm有趣呢。
“狗蛋。”
小明那棕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看向了他。
正在偷看别人时，被别人发现了。尴尬瞬间遍布了狗蛋全身，他装做捂嘴咳嗽，“咳咳，md，在。”
“给你。”小明公事公办地把一个土豆塞入了他手中，“□□真的来了。上层减少了人鱼粮的配额。为了保证饲养员不被饿死，尽全力照顾人鱼，每天饲养员都有一定量的配额。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你也有，但是要比其他员工的少。”
狗蛋看着手中的大土豆，嘴里疯狂分泌着口水。
他真好奇上层是从哪里找来的多余土豆给他们吃，想到这里，他突然发觉手中的桶轻得不正常，两三个小土豆可怜地在桶中晃荡着，“md，人鱼这么大个子就吃这么点，它们不会饿死吗……”
“无所谓，□□来了，他们要发挥他们的用处了。”
小明扶了扶永远不乱的发型，奇怪地看了一眼狗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无知的问题。
狗蛋觉得那土豆瞬间没了香气。
是啊，他这是怎么了。
食物就是用来吃的啊。
这是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狗蛋提起桶，朝熟悉的521池走去。
似乎是他失血过多了吧，他觉得头重脚轻，521号池离他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