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杰克身旁,笑容如同旁边盛开的花朵。
杰克拽过狗蛋,继续领他往庭院深处走去。
离开了笑声不断的花园,狗蛋舒了口气。
“那个……”杰克的脸隐匿在树投下来的斑驳影子里,让人看不清表情,“刚才抱歉。这里的人都这样。没办法,我们要维持社交的……”
狗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推开了面前爬满爬山虎的木门,“他在这里吗?”
“嗯……”杰克点了点头,“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对了,”他扶着木门转过了头,背着光的脸依旧因笑容闪闪发光,“阿草最近怎么样。”
“阿草?你们认识吗?”
杰克依旧笑着,但眸子低垂下来,“这样啊,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木门嘎吱嘎吱地关上了。
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给瓷砖印上了树叶的形状。
狗蛋攥着手走过了树影幢幢的地面,他看着对着窗户的银色背影,喉咙突然干涩无比,怎么也说不出简单的“小白”二字了。
“小……”
小白突然转了过来,银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上下银色睫毛震颤着分开,似张开了双臂,给他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微风吹开了半掩的木门。
“滴——”
脖子上的一个红格子不合时宜地灭了。
“啊——”狗蛋慌张地把领子拉了上去,开始没话找话,“md,已经一个月了啊,好久不见……哈……”狗蛋静了下来,松开了手,领子软绵绵地滑落,黑色的眸子印上了一层银色,他投入了那银色眼睛的怀抱,“你……瘦了。”
他再次抬眸时,小白已经游了过来,双手紧紧捂着他脖子上的项圈。
笨鱼把这当成了蜡烛,好像这样风就不会吹灭红格子了。
“md,它该灭还是会灭的。”狗蛋推开了小白的手,上面硌手的触感让狗蛋垂下了眸子。
小白慌忙抽离了手,往后游了游,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了头。
他的思想这么肮脏,他想吃掉狗蛋啊!他怎么能触摸这么完美的狗蛋呢?他差点就碰到狗蛋的皮肤了……
小白扣着双手,低着头,越想越伤心,眼泪在眼中酝酿着。
咕噜咕噜。
胃部又因为狗蛋的香味叫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了,直接喷涌而出。
狗蛋听到了这响亮的咕噜咕噜声,他扫视了一圈放在池边的食物,咽了咽口水“md,你怎么不吃饭啊,饿了就吃啊。”
因为……因为……他攥着手,原因在他心中锁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想到狗蛋在他的潜意识中相当于食物,他就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但他怕他不说话狗蛋就会离开,他避开这个问题,鼓起勇气说出来藏在心中的小小愿望,“如果,如果我吃了,狗蛋可以带我回去吗?”
他想待在狗蛋身旁,即使因为心中的欲望不能靠近狗蛋,远远地望着狗蛋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狗蛋看着饿得只剩骨头架子的小白,担心他再不吃饭就会像小红口中那只小狗一样撒手人寰,他眼也不眨地撒下了谎,“我答应你。”
小白立刻游了过去,快速吞下了他厌恶的食物,食物的味道在他嘴中渐渐弥漫开来,不知怎的,他觉得食物不那么难以下咽了。
小白风卷残云般消灭了摆放在岸边的食物。手扒着岸边,兴奋地看着他。
狗蛋看着眼睛里好像闪着星星的小白,突然觉得呼吸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小白。”
“嗯!”
“你以后要好好吃饭。你是条人鱼,不是那些猫猫狗狗,不要绝食了。”
既然狗蛋都那么说了,那么他一辈子也不会绝食!食物再难吃他也会吃下去!
“嗯呐!”他用力点着头,连尾巴尖都在用力。
“小白,看窗外,有喜鹊。”
小白转过头的一刹那,狗蛋闭上眼睛朝小白敲去。
他用手接过小白无力耷拉下来的头,出了一后背的汗,好像刚才那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md,笨鱼,跟我回去你想饿死吗?”
他放下了小白,落荒而逃。
他生怕多待一秒,自己就会蒙生把这个笨鱼扛回去的念头。
他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害了小白。
“喂!你鞋套破了!”
门口的士兵嫌弃地用驱赶棍指着狗蛋脚下,离着他远远的,好像狗蛋就是一个行走的巨大垃圾。
他用嘴咬下了手套,斜着眼飘了一眼“有洁癖”的士兵,把手套搭在了棍子上“md,那还真是抱歉。”
太阳西移,拉长了小白的影子。
小白的眉头紧蹙,银色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
门被风吹着,一下又一下撞在墙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他好像被门勾走了魂魄,盯着门爬上了暗。
银色的尾巴分开,变成了人类矫健的双腿,轻快地蹦跶向门。
可能是杰克久闻他依靠管子逃跑的名声吧,这个饲养室里一个管子也没有,只有一扇老而坚固,一直紧锁的木门。
他推开了木门,手蹼在接触到干燥木门的一瞬间消失了。
晚霞给过于苍白的他上了一层腮红。
一个银发年轻人笑了,关上了身后的木门,像是要出门去见一见心爱的姑娘。
“狗蛋,真是的,你走得太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