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扫干净了天空,阳光毫无障碍地照到了狗蛋在犄角旮旯的小屋中。
狗蛋盘腿坐在自己的狗窝中,静静看着阳光下熟睡的小白,心想女娃娘娘可真是偏心。
小白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他的脑子中会想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段,鲜红的肉,猩红的血,微红的脸……
真是一个绮丽危险的梦呢。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回来的狗蛋。
小白的哈欠打了一半,呆住了。昨晚的记忆,真的是梦吗?
他顶着要炸开的头,一下子滚下了床,手无措地在狗蛋身旁比划着,“那个……这个……”他来来回回看了狗蛋好几眼,露在外面的皮肤并没有破损,可是里面呢?
小白顿住了,他绞着手指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向狗蛋开口,总不能直接让狗蛋把衣服脱了吧。
狗蛋拿起玻璃杯轻轻打了一下小白松软的头发,“tmd,菜就别喝!”
小白捂着头抬眸偷偷瞄着狗蛋,“昨晚我……”
“tmd,你还好意思说?你吐了一地,我帮你拾到到凌晨!”
“真……真的吗……”
“你看我这黑眼圈!”狗蛋指着眼睛把脸怼了过去, 小白连忙低下了头,藏住了红晕。
“快把被子叠好,我去领早饭了。”
“嗯……”小白偷偷扫视了一圈地,没发现血迹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啊,昨晚的记忆肯定是一场噩梦,要是他真这么做了,狗蛋那个暴脾气非打死他不可。
他看着狗蛋消失在阳光里的背影,满足地笑了。
他每天都能看到狗蛋,真好……
狗蛋地把烂成布条的制服往垃圾袋里塞了塞,把洗不掉血的拖把藏到身后,快速关上了门。
他跑了三四条巷子,才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一个他见也没见过的垃圾站点。
狗蛋刚拍了拍落在肩头的雪,冰水就从天而降,把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北风不合时宜地吹过,他感到发丝上瞬间结了冰。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别去祸害别的小姑娘小伙子!”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奶奶在二楼端着水盆指着他破口大骂。
啪叽!
一块黏黏的香蕉皮砸到了他的脸上。
“快滚,别到这来祸害我家孩子。”一位大叔愤怒地关上了窗户。
狗蛋把有点发臭的香蕉皮拿了下来,透过窗户,看到了起居室电视里播放的早间新闻画面。
他,出名了。
咵!窗帘被一位老爷爷拉上了,“看什么看,你在打我孙子的主意吗?”
狗蛋立刻跑向了人鱼饲养室,再拖下去,路上的人就多了,他怕到时候他被围在路上群殴,又要让小白饿肚子了。
他拿起桶后,拉低帽檐,低着头,一路小跑回了家。
门内,传来了早间新闻的声音。
“昨晚,一名叫狗蛋的人鱼饲养员、人鱼厨师……”
他收回了要开门的手。
门,开了。
“为什么一直站着不开门,你的手冻僵了吗。”
小白关切地看着他的手,眼圈红红的。
小白这是哭了吗?狗蛋心虚地在脑中组织着语言。
见狗蛋低下了头,小白慌乱地解释着,“我是听到了狗蛋的脚步声才……才开门的!”
他说了慌,他突然闻到了狗蛋的气味。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自己的嗅觉会突然变得这么灵敏。那味道越来越浓,他就开了门,没想到狗蛋真的在外面。
难道狗蛋识破了他的谎言?
“狗蛋……”
“小白!”
他们两个同时顿住了。
狗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指着电视里自己的画面,“你……你不觉得我恶心?”
啪嗒啪嗒,小白的泪落到了雪地里。
果然……
狗蛋并不生气,反而愧疚起来
“他们太过分了!!”
小白看电视的时候就一直忍着愤怒,打算藏好这个消息,不让狗蛋受到二次伤害,可没想到却让狗蛋 一开门就看见了。他怎么就这么笨?
狗蛋抬起了头,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小白红着眼圈指向了电视。
画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小白暂停了。
暂停的画面里,狗蛋躺在地上,冲着那张印着小伙子照片的信纸笑了。
“狗蛋明明想救他们!他们为什么就注意不到蹊跷的地方呢?他们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笨鱼,除了你没人会注意到……
狗蛋抚着小白散落的头发,将其别到了耳朵后,“你知道就够了。”
他紧紧抱住了小白,笨鱼身上的海水味道让他平静下来。
“狗蛋,你……你的头发,你的衣服!”
“啊,”狗蛋胡乱抚了一把结着冰碴子的黑发,提着着铁桶迈了进去,“我tmd不小心掉到河里了。”
“好了,”他笑着敲了敲桶,顺便拿出一包久违的饼干,“开饭!食物终于正常供应了呢。”
小白擦干眼泪,坐到了狗蛋对面。
“md,你看我干什吗?看食物,免得噎死。”
小白立刻收回了视线,看着小银鱼,呛得咳嗽起来。
狗蛋连忙丢下手里的饼干,为小白拍着背,“md,你还是看我吧……”
“嗯。”得到许可的小白心花怒放。
隔音极差的墙壁传来了邻居家早间新闻的声音,和一句比一句难听的咒骂声。
一人一鱼对坐着,互看着双方,狼吞虎咽。
狗蛋用凉水冲下了口中的最后一口饼干,目光停留在了日历上画着红圈的一格。
今天是要带小白去人鱼饲养室体检的日子。
邻居的咒骂声还穿透着墙,在狗蛋耳边环绕。
他可以出去,但他唯独不想带小白出去,小白什么都没有做,小白不该和他一起承担这些咒骂。
他拿起体检表格,小白立刻乖乖地跟了过来。他强迫自己看着那浓密睫毛后的银眼睛,“小白……一会儿出去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