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体的墙竟闪烁起来。
白色变得透明,再变为白色,再变得透明……就像是一个不停被拉扯的保鲜袋。
最后,白色变得星星点点,闪烁了几下便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了后面原本的一阶梯镶着金边的座椅。
灰色眼睛的妇女披着貂皮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眯着眼睛盯着杰克。
杰克没有理会妇人,一手托着腮,一手慵懒地对着墙,“一——二——三——四——……八!”
杰克突然兴奋起来,一手揽过阿草,手指着墙道:“亲爱的阿草,一共八个人,你可以一次解决的吧。”
阿草一如既往地冲杰克阴沉着脸,八只触手从身下慢慢伸出,“废话。”
“伯莎,你私自举办食物游戏的事情让那位大人很不高兴,况且——”杰克厌恶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海星,伯劳鸟,人类尸体,“生在□□时代,谁允许你浪费食物了?身为贵族你可以玩弄食物,但不能浪费食物。你还私自截取属于公共财产的人鱼,监禁饲养员。”
“所以呢?”敲着二郎腿的伯莎换了一下腿。
“那位大人叛你死刑。”
杰克的话音刚落,阿草的八只触手同时扣下扳机。
砰!
透明的墙上多出了八个洞,后面的人布娃娃般倒在了椅子上。
那灰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直勾勾地盯着狗蛋。
狗蛋揪住了自己的衣领,但一滴泪也没有流。
“好了。”杰克打了个哈欠,朝阿草拍了拍手,像是在逗一只小狗。
阿草白了一眼杰克,狗蛋好像从那绿色的眼睛里看到了火星。阿草的触手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按钮,另一只触手按了下去。
四周的墙伴着轰鸣声和白粉分崩离析。真正的阳光射了进来。
杰克拍了拍披肩上的墙粉,笑着道:“大家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哦~否则那位大人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吐了吐舌头。
狐朋,老杜等人眼睛里的彩色慢慢消失,海星皮肤在慢慢退去。
“大家可以回家了。”阿草喊道,绿色的眼睛瞪向了狗蛋,“除了你们两个。”
身后,小白的尾巴间勾住了他的小指,像是在说“没关系的。”
阿草径直穿过有些懵逼的人们,走向狗蛋,从怀里掏出一个狗蛋熟悉的项圈,“那位大人要让521号出货。你在人群里是唯一一个有饲养员经验的人,你该怎么做你知道吧。你送完货后,那位大人就不会追究了,否则——”阿草瞥了瞥墙后的贵族。
“md,那位大人?”
阿草把项圈扔给了他,举起了枪,“一——二——”
小白的尾尖疯了般敲打着他的手,头直往他怀里拱,露出了脆弱的脖子。
紫色的蘑菇隔布料伴随着他紧张地呼吸摩擦着他的皮肤。
“三!”
“切。”狗蛋给小白戴上了项圈。手颤抖着,似被项圈灼烧了皮肤。
阿草收回了枪,用触手绑着着他和小白的脖子走向大门。
“大家快离开这里,这里十分钟后就——嘣!!!” 杰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手夸张地合在一起,随后向两侧挥去。
“还有——大家千万不能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哦——我们的小章鱼可是无处不在哦~”
杰克彬彬有礼地说着,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喂——快走了——你干什么呢——”雇佣兵焦急地冲愣在原地的老杜喊道。
老杜看着手上被伯劳鸟咬出的伤口,看向了远方那被毁坏的餐厅。
泪,顺着他沟壑纵横的皱纹流下。
他大吼一声,往场地的深处跑去。
“喂,黄毛!快揽住他!”雇佣兵连忙道。
被老杜吓傻了的狐朋反应了过来,连忙抓住了老杜的一条胳膊。
可老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拖着狐朋向前跑去,土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雇佣兵也赶了过来,抱住了老杜的另一条胳膊。
两个人倒是控制住了老杜,但根本拖不走老杜,一向沉稳的老杜疯了般伸着脖子往餐厅废墟那边走。
邦!
女士拿着木棒朝老杜敲了下去。
老杜慢慢合上了流泪的眼睛,垂下了头。
女士喘着气丢下了木棒,“快拖着他走,还有三分钟!”
四人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大门。
刚进门去,身后被阿草炸了一半的场地就开始整个摇晃起来。
远方,餐厅废墟的旁边,一只挂在枝头上的伯劳鸟尸体伴随着剧烈的摇晃掉了下来。
它的尸体被石块儿盖住了,可那伤痕累累的丑陋翅膀露了出来,被真正的阳光照着。
风吹过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羽毛,美丽极了。
“去哪个工厂你知道的。”阿草扶着集装箱的门道。
“嗯。”狗蛋挽起裤腿,淌着漫到脚腕的水走到了集装箱伸出,给已经长出大尾巴的小白绑着绳子。
绳子绕过小白的胳膊时,他倏地俯下身来,掏出那紫色的蘑菇塞到了小白嘴中。
小白鼓着腮帮子,懵懵地歪着头,但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将那蘑菇吞了下去。
银色眼睛里写满了对他的信任。
狗蛋连忙移开了视线,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
“不要耍花招。”
阿草的声音带着回音从身后响起。
狗蛋系紧了最后一个绳结,在阿草看不见的地方拍了拍小白蠕动的胃部,大声道:“真听话。”
他站起身,背微驼着走向起装箱有些掉漆的门。
“狗蛋,”被绑成螃蟹的小白费力直起了上半身,“狗蛋,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食物,在能被吃前这么快乐,我已经很幸福了。”
水反射出的倒影中,小白的右手轻轻摸着那芦苇戒指。
md。
狗蛋咬紧了嘴唇,重重关上了门。
咣当咣当,他三两下往门上挂上了锁,坐到主驾座位上砸伤了门。
副驾的车门开了,阿草叼着根草坐了进来。
见狗蛋朝他挑着眉毛,他摊了摊手,“没办法,那位大人不太信任你。”
那位大人到底是谁?
狗蛋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唯有那计划明晰无比。
他摇了摇头,把车子开上了高架桥。
桥上如他所料堵满了车。
红色的汽车尾灯把整个桥染成了红色的海,刺耳的鸣笛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阿草把头探出了窗外,想去瞧瞧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堵成了这样。
扭头的一瞬,他露出了脆弱的后脑勺。
狗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眯起眼睛,抄起放在手刹间隔里的不锈钢杯子砸了过去。
阿草烂泥般垂下了头。
为了保险,狗蛋还从衣服上撕下了一片布条,把阿草的手绑在了椅子背上。
他拿过阿草的激光枪,跳下了车。
门咣当一声被人踹开了,小白意外地抬起了头。
只见噼啪乱飞的雨滴中,站着狗蛋。
小白还没来的及喊出声,狗蛋拿着枪对准了他,扣下了扳机。
他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掉到了地上, 狗蛋大踏步朝他走来。
啪!啪!!
狗蛋拽着他的头发,给他来了两个向量的耳光。
小白只感到脑袋里嗡嗡的,半天没弄懂狗蛋行为后面的意思。
“不准你这么说了,听着!”
狗蛋的声音有些嘶哑,眼圈还红了。
这是怎么了?小白蹙起了眉。
“md,你不是任何人的食物!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小白,你就是你!”
狗蛋近乎咆哮地解着他身上的绳子,随后拿着枪往后面的集装箱壁上扫射着,露出了桥下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