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蔚蔚去了酒肆,郑阿春也很是新奇,她缠磨了林蔚蔚好几天,要她带她也去一次,林蔚蔚无奈,只好宠着这个小她一岁的妹妹,柔声答应了她。
郑阿春听到她允诺后,欢腾的蹦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冏冏姐姐你最好了!”
林蔚蔚柔声警告着她,“我们就去瑶台阁,那是女郎小酌的地方!我们小酌一杯就马上回来,不然醉酒会有危险!”
郑阿春只顾着欣喜,她连连点头道,“好!我都听冏冏姐姐的!”
再次来到琼卮巷,这里热闹依旧,人流如织。
林蔚蔚边走边给郑阿春介绍着她从嵇翛那里了解到的关于这里的点点滴滴,“那酒肆外面台子上摆放的是歇马杯,那是免费的!可供口渴或吃不起酒的人畅饮。”
“还有你看那,刚才我们经过的巷子口,那里有口古井,好些郎君都把佳酿沉入井水中,过些时候再摇上来,这样可起到在青铜冰鉴缶中冰镇一样的效果,还有那里……”
郑阿春仔细的听着,莹润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光是这样看着,笑着,就别提多快意了。
两人走了一段,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她们闻香而来,竟然就来到了瑶台阁,这酒肆门前摆着一个大瓮,这瓮就这样在太阳下暴晒,瓮中的酒香馥郁浓厚,令人沉醉。
她们推门而入,只见屋中有一用黑色泥土堆砌而成的土台,台上放着酒瓮,林蔚蔚心想:‘当垆沽酒,这土台就是所谓的垆了?’
果然见一妙龄女郎在垆旁沽酒,林蔚蔚瞧着她那如花的容貌,似雪的皓腕,心中浮现一诗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酒保不时的往来穿梭于店中,他们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酒杯,待那女郎从垆上的瓮中盛完酒在杯子里,那酒保再端着托盘,匆匆而去,忙着上酒去了。
这酒肆分里外间,一海棠花形状的门扉用珠帘隔开里外,外面这间临街有窗,透过新漆的格扇形木棂窗可观看街边的景貌,林蔚蔚心想:‘看着街景喝着小酒,感受一下微醺,多么惬意呀!’于是她提议到,“阿春,我们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怎么样?”
郑阿春脆声应道,“好!”
品着佳酿,托腮凝望街边,这种放空又怡然自得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这时林蔚蔚听到从里间传来循循劝导之声,“蹇郎君你若是应了大将军,来府中当幕僚,抑或是你想去军中当值,都是可以的嘛!你不用整日当值,你闲来作诗,空来作赋即可!也就是你想来即来,想走就走!都是可以随你安排的!”
‘不错不错,弹性工作制!’林蔚蔚心生羡慕。
“还有蹇郎君你可以一边作诗,一边饮酒,这大将军府上的美酒是数不胜数的,酒窖里的美酒随你畅饮!军中的美酒也供你欢饮,如何?”
只听一含含糊糊,似是酲梦之声喃喃而起,“生忘形,死忘名,笑忘凡尘,不醉不归!喝!邓大人,喝!”
然后是一清脆的青瓷击石的破碎声,显然是酒杯落地而碎的声音,接着咣当的一声闷响,像是头触桌面发出的响声,紧接着鼾声四起,那郎君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唉!白费口舌!难成大器!”那人倏而起身,朝着外面走来,他撩起珠帘,步履匆匆的向门口走去,身影决然又气恼。
林蔚蔚在心里笃定到,‘这里面的郎君定是蹇笙了,他那句生忘形,死忘名,笑忘凡尘,不醉不归!我可是在书里前面的章节看到过的,没想到他这么会找节奏,抓重点,在关键时刻必定装醉倒下,真是个大滑头!’
于是她再次提议,“阿春,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酒肆,再去里间坐坐如何?”
“好!那我们去里间瞧瞧!”
两人移步准备去往里间,林蔚蔚刚刚撩起珠帘,就窥见那郎君趴在桌子上,正眯着眼,朝外谨慎的窥探着,见有人进来,他连忙闭上眼假寐。
这一切都没逃过林蔚蔚的双眼,‘果然跟我料想得一样,这蹇笙根本就是装醉,他可真是演技派!不过也真是,他都躲到这里来了,还被人寻觅到了,可见那人真是用心良苦,邓大人?刚刚那人是大将军长史邓睢?嗯!八成就是他!’
她们俩坐在离蹇笙不远的地方,林蔚蔚斜对着他,以便可以暗中观察他。
不多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蹇笙再次眯眼观察了一下,确保那邓睢没有折返而回,他慢悠悠的抬起头,左右摇晃舒缓了一下筋骨,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他也注意到了斜对面的林蔚蔚,他举杯遥祝,声音慵懒又充满宿醉感,“林家女郎,干杯!”
林蔚蔚也举起杯,小酌一口后就细细的打量起他,他天资弘雅,容止绝异。他气质清冷,墨眉似剑,眼尾猩红,脸颊上两抹驼红似是常年醉酒所致。
他俊眸中似有浮云游弋,蛟龙腾跃,只是因为醉酒,那眼神尤显飘忽摇曳,魅惑混沌,好似一直沉浸在光怪陆离的异像中,他虽是盯着她,却又好似没有聚焦,无法看到她一样,那眼中的迷惑癫狂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一直是酲魂困顿貌。就连林蔚蔚这个女演员都对他的演技刮目相看。
‘这帅是帅,演得也太像了!这宿醉病娇感满满的,我都想给他点个赞了!佩服,真是佩服!’
这时一郎君忽而闯入,他粗鲁的吆喝着,“蹇笙?蹇笙在哪儿呢?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模样,给我出来!”
他气势汹汹,身长大概八尺五寸,他腰带十围,英武绝人,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练家子。那蹇郎君听到声音,复又砰的一下栽倒在桌子上,一醉不醒了……
那郎君左冲右撞的找寻着,店里的娇俏女娘们吓得纷纷夺门而出,林蔚蔚拉着郑阿春,也打算赶紧出去,可那郎君竟掀起了珠帘,与她们二人撞了个面对面。
一见到林蔚蔚,他眼中倏而闪起了灼灼欲念,他浑身散发着浓浓情欲,他一步步朝她逼近,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吃入腹,吃干抹净。
林蔚蔚吓得浑身都在颤抖着,郑阿春也是抖如筛糠,两人贴得更近,想要给彼此打气助力。
这郎君虽是放浪形骸,可却也知道林蔚蔚与嵇翛交好,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招惹太尉大人,为了压制欲念,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瞄准了她身边的郑阿春,他一步步的逼近,待两人只有一步距离时,他猝然把她拉了过去,他擎住了她的双臂,把她提了起来,将她按压在酒桌上,然后他急切的把身体覆了上去,他将她的双臂禁锢在她的身体上方,朝她的脸上胡乱的亲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