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尊这才作罢。
穿过一片白茫茫的雾林,几座若隐若现的山峰浮现在眼前,山边有几只白鹤飞过,翅膀扇出的风拂过桃花林,无数片粉白的花瓣朝他们飞来,这是灵渠山的白鹤给他们的欢迎仪式。
花瓣片片飞舞,桃花中淡淡的香气袭面而来,
司空澈不禁感叹了一声:“这里是仙境么?”
宁赦也有些吃惊,抬头看了看盘桓在空中的白鹤说:“奇怪,它们好久都没这样过了。”
一只白鹤翩然的从桃林中走来,伸长了脖子往橖澈的手心里蹭了蹭。
它的羽毛又白又柔,弄得橖澈一时有些无措。
“这只是卿何长老座下的那只,”江尊凭空变出一瓶仙露递给白鹤,“它叫南木,看来它很喜欢你。”
南木饮了几滴仙露,心满意足地飞走了。
四人走过桃林,来到了灵渠山的大殿之内。
江尊向长阶上的周贺行礼:“拜见掌门。依拜帖名册,考核弟子均己入山。”
殿内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向江尊身后的二个人。宁赦眼神示意二人朝掌门行礼。
司空慕首先反应过来,拉了拉橖澈。
司空慕难得的正经:“萧州司空慕,拜见掌门。”
橖澈内心很不愿,他觉得这世上除了宗浩,良姨,还有他逝去的爹娘,没人能让他甘心地遵守礼数。
橖澈没有屈身,只将双手微微一抬,盯着周贺的眼睛,没有半分的敬畏之意:“萧州橖氏橖澈,拜见掌门。”
“萧州橖氏?那不是……”殿下有人脱口而出,他抬头遇上橖澈肃杀的目光,立刻闭了嘴。
橖澈分明与他同辈,甚至看上去比他年纪还小些,可橖澈身上竟有股与生具来的压迫感,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得罪了他。
周贺坐在主椅上,仿佛早已知晓他的身份,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灵渠山有灵渠山的规矩,”周掌门就事论事道:“入了灵渠山,就要守这里的礼数。”
周贺看向橖澈,少年眼中满是戾气,像一头不接受驯化的白狼在山头上孤傲地立着。
周贺抬了抬手:“灵渠山的礼数就是只论门规不论朝礼。往后没有王孙将相,没有戴罪之身,只有同门师兄弟!都记住了吗?”
众人皆道:“弟子铭记。”
橖澈没有再说些什么,默默地跟着司空慕站到了队伍里。橖澈一眼就看见了队伍里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如果说方才的“戴罪之身”是指橖澈,那么“王孙将相”说的就是他身后的帝渊之子——齐崇。
然而此时的橖澈还不知道齐崇的身份,只是觉得这种人天生便有一股魔力,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周身的气息。
一种他既摒弃,又渴求不来的东西。
入门考核分为三考——摘花台、破迷阵,兵法论。掌门让江尊等人带领新弟子来到考核的第一关,摘花台。
橖澈远远就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木桩台,每一层木桩上的末端都系着一条红绸带,它们整齐地随风飘扬,朝他们招手。
橖澈的拳头紧了紧。
他怕高。
十二岁的时候在鬼煞营训练,橖澈脚下一滑,从高台上摔了下去,鬼煞营里却没有人救他,其余的人只顾往上爬,甚至没人看他一眼。原本居于第一的小橖澈就从首位上跌下来,摔断了腿骨。
宗浩眼中最看好的杀手出了失误,他气愤不已,抽了橖澈七十七道鞭子。
橖澈尤记,他养了两个月才养好伤。
他似乎现在也能感到身上的伤疤在隐隐作痛。
周贺让江尊宣布规则——
“诸位新学,考核第一关摘花台的规则需要你们仅凭拳脚功夫登上木桩摘取高台上的唯一一朵牧丹花。”
众位新弟子抬头,木桩的最上方插着一枝高傲的牧丹,它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屹然不动。
江尊继续道:“灵渠山的三位长老会在一旁的凉亭里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祝各位新学能给未来的师尊留个好的印象。”
司空慕转头看向凉亭,看到了三个人。
坐在最东边的是无厌长老,这老头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太阳底下的每一个人。
第二位是流觞长老,据宁赦说,这可是整个灵渠山里最受欢迎的长老。
凉台这最后一位嘛,司空慕蹙了蹙眉,拍了拍橖澈的后背说:“诶,你看凉亭里的第三个长老。”
橖澈抬眼望去,凉亭前的几片纱帘间隔分布,他能看见无厌的侧脸、流觞的全貌,却独独看不到纱帘后的最后一位长老。
但他心里隐隐觉得,纱帘后面的那个人不一般。
最后一位长老就是卿何长老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