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萧夕和微微抬了抬眉,以示宽心。
萧夕和暗笑,她质问向江申:“本宫费力为你江家翻案,可你江家呢?是怎么对本宫的?”
江申惭愧,过了须臾,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慢悠悠问道:“殿下,想要什么答案呢?”
“你以为本宫是为何出现在这儿的!?”萧夕和怒视江申,至高的权力下,弱者只能诚服。
江申沉默了一瞬:“殿下寻一个僻静之处,臣告诉殿下,殿下想要的答案。”
审讯室里站着几人,只有萧夕和独坐在上方,姚长元和杨匀守在两边。
“十年前,防患银的事情,殿下也知道了,是愚弟与晋王殿下私自为之,害得豫州,胧西,金州三州百姓,可他们只是少年热枕,真正不作为的,是先帝!”江申直言不讳,他丝毫不惧公主的权威。
“放肆!”萧夕和气的直接拍桌起身。
江申不紧不慢的跪了下去,连带着江引,江砚也都跪了下去,留着一旁的江清简不知所措。
姚长元拉过萧夕和安慰道:“殿下息怒。”
“殿下那时年幼,居于后宫,得父亲宠爱,不涉朝政,自不知其中浑噩,”江申依旧解释道:“当初离北一度受边沙制约侵犯,屡次上奏,可先帝置之不理,只想着做自己的安乐,奢靡无度,又疑心太重。”
对于江申口中的先帝,萧夕和很难联想到那个温柔可亲的父皇。
江申看出了她的疑惑:“对于殿下来说,先帝是一个好父亲,可他却不是一个好君王。”
“他猜忌晋王,猜忌臣子,无为而不作!”
“所以你就要害他!?”萧夕和质问,她可以接受一个人的平庸,但不至于要害人性命。
“先帝为了自己的私利,胁迫晋王暗中处死了负责防患银的一应官员,将脏水都泼在了晋王身上。”
“所以你为了你弟弟就帮晋王行事对吗!?”姚长元有些气愤了。
“我的确为晋王做了掩护。”现如今,江申也不再隐瞒了。
“无耻!”姚长元低声斥道,难怪她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证据,原来他们都在互相包庇,官官相护,狼狈为奸!
“这确实是臣的私心。”
姚长元握紧了拳头,她恨不得直接上去拽着他的衣领,给他狠狠一拳。
萧夕和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姚长元的异样,她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袖。
“可先帝猜忌苏家,故意让苏家满门皆丧,这样的君王,宁可不要。”
“你们江家,也该死。”姚长元毫不客气道,其中轮轮廓廓,她只知道,自己家仇至今未报,眼前人脱不了关系。
所谓的名流世家,不过也只是为一己私欲的无耻之徒!
“殿下..”江申还欲解释,可姚长元却不想听了,她拉过萧夕和,带着她毫不顾忌的直接离开了这里。
萧夕和没有拦住姚长元,而是在最后一刻,给了杨匀一个眼神。
“果然啊,位高者权重,利欲者熏心。”人走后,杨匀毫不客气的将刀架在了江申的脖颈处。
“只不过江大人,如今,你才是低位者。”他居高临下讽刺着。
“刀离一寸,即刻毙命,本统领可不像殿下和姚大人那般仁慈,”他勾唇笑道:“你现在,只是本统领刀下的蝼蚁。”
他父亲在晋王底下时,他便多多少少知道晋王的恶行,他们为了自己的性命,不惜将无辜官员满门杀戮。
“我很想杀你,但我暂时不杀你。”
“给江公子一炷香的时间,随后,其他的,全部押入大牢!”他看向江清简,别有深意。
事已至此,江清简只觉得万分羞愧,殿下与姚大人待他如此,他的父亲却......
杨匀的人都已离开,此时只剩他江家父子。
江清简问心有愧,他直直的跪了下去,整个脑子都已麻木,他的世界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开般坍塌了。
他曾受的信仰与教导,他所尊崇的父亲,也并非自己心目中的那般伟岸,心怀仁意的父亲也会徇私舞弊,道义至上的父亲也会忤逆弑君,通透明理的父亲也会蒙蔽双眼,他也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帮助他人残害他人性命。
江清简的眼眶叫泪水沾满,他一脸不可置信,朝着父亲愤怒的控诉着:“我冠礼时,父亲说,君子行道,济以天下,勿忘本心,可父亲的本心呢!?”
江清简支离破碎,江申泪目,他的本心?
他忽然想起自己冠礼时,父亲对他的厚望,他是家中长子,深得父亲栽培,背负着家族的兴衰,他立誓,要做一个清正廉洁,让人称颂的好官,让江家,永远芝兰玉树。
可是父亲,申儿也没有本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