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光了叶子的红薯秧子匍匐在泛黄的土地上,像一条条褐色的蛇在游走。
我把秧子拢起来收在一边,地面露出一块块隆起,有的红薯甚至想挣脱土地的束缚,露出半截在外面。
用铁锹把泥土铲开,扒出来的拍去大块泥土找个了空地晒着,这次收获不小。
扒出不少大个头的,有几块都要赶上我脑袋大小了,沉甸甸的。
有时候土里还会带出条拇指大小的白色满是蛋白质的虫子,好像叫螆蜪,还有很多蠕动的小足。
我对这种虫子记忆深刻,不仅是因为那同牛奶一样的身子前长了两个巨大的螯,而是这种虫子体型会缩小。
刚从土里出来的时候白白胖胖有拇指大小,但是在外面晾上一会就会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那时候问外婆,它为什么会变小啊。
外婆说,因为它找不到吃的,饿瘦了。
可是我饿了也没有缩小啊,我说。
它比我的小苏苏还贪吃。
那它吃什么?
吃土吧。
观察这种吃土的虫子逐渐缩小就成了我每次和外婆去田里的首选任务。
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螆蜪。
有时也能翻出蚯蚓来,还是那种一看就是上了一定年岁、通身青紫色的蚯蚓。
蚯蚓的生命力更加强大,就算被铲子削成两截,都能变成两条新的蚯蚓继续活下去。
但它们的下场大多一样————被外婆装在罐子里,带回去喂鸡。
现在它们也没有多大变化,一样逃不出被我装进玻璃瓶带回去喂鸡的命运。
不远处还有一小片胡萝卜,之前担心会有野兔偷吃还在四周用树杈围了起来。
野兔子在末世前几乎要灭绝了的,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大有肆虐起来的倾向。
只是太过警惕,捕捉起来并不容易。
在山上设下的陷阱一次两次还能捕到只野兔,但是次数多了野兔子也都学聪明了。
克里特最近上山都不得不改变位置重新设置了几个陷阱。
上次还捕了只大鹅,和野鸡养在一起。只是大鹅比较凶,常常撵着两只野鸡上蹿下跳。
防得了地上防不了地下,红薯留下了田鼠鼹鼠啃咬过后的痕迹,但胡萝卜却没有。不知是不是和人一样,这些小东西似乎也不爱吃胡萝卜。
胡萝卜的秧子长相和茼蒿有些类似。最初我以为那是片绿油油的的茼蒿,多亏辛榭及时阻止了我动手去薅的冲动。
茼蒿的火锅是绝配,我想吃火锅的冲动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胡萝卜长得有些畸形,像胖娃娃两条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腿,也有的像八爪鱼样扭曲的。
总之没有又粗又直长相标准的。
但丝毫不影响口感。嚼起来甜脆,胡萝卜特有的清甜迅速占满整个胃。
我找了个斜坡挖了个简易窑洞,捡了干枯的树枝子把窑堂烧的通红,挑了几块个头不大长相畸形的红薯埋到滚烫的草木灰里,然后夯碎窑洞,使通红的土块完全封住滚烫的灰烬,最后再覆上厚厚一层土保温。
这是外婆教给我的,她说她们小时候就用这种方法焖红薯。后来拾荒队试过几次,最初并不成功,经过一些老人指点才明白是柴火填的太少温度不够,所以焖出来外表是糊的里面还生着。后来经过改进,焖过土豆焖过苹果,技术也逐渐炉火纯青。
红薯虽然个头不大,不过要等焖熟也得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