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掌握药铺情况后,本欲直奔贺王府别苑寻回字条,却被宛姨拦下。
“娘子,”宛姨早有准备,“绿檀她们还等您呢。”
一口气堵在胸口,池夏想起答应绿檀的事,若此刻去别苑,怕是要折腾到明日。
权衡之下,觉得拿回字条不如肃清内院要紧。
“回府。”
听出池夏语气不悦,宛姨只能暗自苦笑,谁让她跟了个小祖宗。
果然绿檀一直在池府后门等着,远远地看见自家马车,忙迎上去。
池夏不等丫鬟搀扶,径自跳下马车快步进府,将绿檀甩在身后。
“查出什么了?”她随手解下外衫扔给绿檀。
“今日只核对了名册,主院确实鱼龙混杂,我们想着请示了娘子再做行动。”绿檀神色紧绷,低声道:“倒是查出三娘子那边有些异样。”
池夏的脚步微微一滞,却没有吭声,眉间拢起一抹犹疑,回到漓落阁才让绿檀细说。
三娘子的生母在她幼时便红颜薄命,秦氏以照顾为由,将她阁中添婢女嬷嬷全都换成了自己的眼线。
可就在半个月前,有个小婢从后门出府,溜去了贺王府,天黑抱着包裹回来。
这一切异常清晰地被记录在册。
“像是刻意让人发现。”绿檀想不通。
按理说半个月前阿姐已经动身回京,秦氏为了太子妃之名,断不会让池府闹出私相授受的丑闻。
不是秦氏,便是三娘子自己的意思?
“此人现在何处?”池夏眼中寒光一闪。
绿檀不禁打了个寒颤:“在,已被提拔在三娘子跟前……”话没说完就追着池夏跑了出去。
刚过院中假山,见她跺跺脚,转个身又回了漓落阁。
“娘子?”绿檀不解,连忙递上茶水。
池夏长舒一口气,愤然道:“池府如今虎狼环伺的局面又不是我造成的,凭什么要我收拾这烂摊子!”
外面两家铺子都被太子盯上,内院上下各怀鬼胎……重重放下茶盏:“我不管了!毁灭吧!”
“要奴婢说,娘子何必答应掌家呢,”绿檀上前安慰:“二郎万事都替娘子打点好了,不如娘子明日便去贺王府,一来谢过老王妃那日提携之恩,哭诉一番,说不定顺势就住下了,哪还有三娘子从中作梗的机会!”
“你倒是想得简单……”池夏摇头轻叹,突然神色大变,一掌拍在案上,目光灼灼:“你刚说什么?”
“去,去贺王府?”
“前一句!”其实不用绿檀重复,池夏也听的真切:“你说池慕帮我打点了贺王府?”
绿檀连忙摇头:“奴婢是看见二郎给您留的字条,胡乱猜的。”
“哪张字条,写的什么?”
绿檀再不敢乱说:“就是庄子上那张啊,二郎说,‘查清长姐死因,可寻贺小将军帮助,美色无用’。”
柳风烧去的那张?
贺小将军,回京了?
美色……池夏眸色渐深:“明早请三妹妹过来。”
既然心怀鬼胎,便给她个机会,看看有多大本事。
第二日,池夏坐在摆满茶点的圆几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阳光透过窗纱,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娘子池嵋不常来漓落阁,一大早收到传话,便开始慌张,来这坐了一刻钟,不见二姐姐开口,难免坐立不安。
稍稍小动作,便引来池夏的目光。
记忆中怯懦温顺的三妹妹,如今眉宇间竟多了几分神采,一袭藕荷色襦裙,衬得她肤若凝脂,温婉可人。
到底是随了她小娘的好姿色。
“不小心出了神,倒把妹妹晾在一旁,”池夏对池嵋歉意一笑,又示意绿檀端水来,“妹妹房里的丫鬟胆子小,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
池嵋听出池夏有言外之意,却不明所指,只尴尬赔笑:“姐姐如今事情多,我等一会也没什么。”
“是啊,府中天天都一堆事情,”池夏顺着她的话,“倒是羡慕妹妹躲清闲,好好地养着,再过几年不知便宜了谁家。”
池夏自己还未出阁,说起家妹的婚嫁之事,倒一点不害臊。
池嵋却已经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