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姑父担心你因那句批命卷入皇室纷争,早有意将你许配于我..."薛礼将人逼至树根,紧紧的攥着顾苒君双手,道:"那周玉安只是个残废,你又何苦要守着他?"
顾苒君挣扎不开,却又不敢在此大声唤来丫鬟。一则要顾忌周玉安的名声,若是此刻的事情被人编排,定是会让他名声有损的。二则,薛礼同她相识十余年,兄妹之情自然也是有的。
“表妹,晋阳王快完了,晋阳王府也要完了,到时候他这个残废还能给你什么?”
“齐王已经答应了我,他日齐王登上大宝,便许我异姓王之位。表妹,那时你就是我的王妃,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表妹,我不介意你已非完璧...”
周玉安听不下去了,她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转身离开。
周玉安本想听听顾苒君的选择,若她选择了背弃自己,那便....和她的好表哥一起下黄泉。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下去了。
她的心向针扎一样的疼,明明顾苒君还没有背弃她,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那句,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吗?
周玉安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就像个怪物一样。既不像女子那般的玲珑有致,也不像男子那样的健硕挺拔。
心口的疼痛不停的提醒着她,她究竟还算是个什么东西?一瞬间,自卑如毒蛇一般啃噬着心脏。
梦,终究是梦。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一个纯粹的爱人,她只是个怪物。而怪物,只需要拿回本该属于她的天下就够了。
周玉安离开后,顾苒君终于挣开了薛礼的手,发间步摇勾住梅枝,金丝缠着红梅簌簌落下:"薛大人请自重。"
"自重?薛大人?"薛礼突然退后两步,有些不可置信,紧接着脸上又挂上了一副嘲讽,道:"表妹,你莫不是真当他真是痴情种?他不过也是要借顾氏..."
“我为他妻,顾氏自然也是他的底气。薛大人,还请不要让我叫来侍卫送你出府。”
顾苒君看着眼前的薛礼,依旧是曾经的翩翩君子模样,但是却又变得那么陌生。好似,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她这个表哥一样。
薛礼离开了,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苒君,只留下了一句。
“你本该嫁给我。”
书房地龙烧得极旺,周玉安却觉得寒意刺骨。案头放着顾苒君送的平安符,穗子上的东珠沾了墨渍,倒似美人垂泪。
她蘸着朱砂在舆图上勾画,笔锋却总不自觉飘向听雪堂方向。
"世子妃求见。"子然第三次通传时,檐角积雪正巧坠落。
顾苒君抱着鎏金手炉进来,石榴裙摆沾着泥渍:"夫君..."
顾苒君来时带落满肩红梅,她靠近,将手炉递给周玉安。
周玉安却后退避开了她的手。那人指尖残留着薛礼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直冲她的鼻腔。
"砰!"手炉砸到了地上。
周玉安闭上了眼睛,背对着顾苒君,她挺直了背脊,冷然开口。
“顾小姐何事寻我。”
明明是个问句,他却说的肯定,感受着周玉安更加明显的疏离,顾苒君莫名的有些心慌。
“夫君不在,苒君睡不着了~”她试着用撒娇的语气,试图让他可以别那么冷漠。顾苒君知道,周玉安喜欢自己这样与他说话。每次周玉安语气冷然时,她都是这么做的,他就是这样一个心口不一的人。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怎么离开人顾小姐就睡不安生了,难不成在嫁给本世子之前,也有人日日陪着顾小姐入睡吗?
周玉安似是嘲讽的开口,站起来,回过身子,冷冷的看着顾苒君。她抬手挥落一侧博古架上的玉雕,伴随着“砰、咚”玉雕碎裂的声音,捏起顾苒君的下巴。
“顾小姐,就这般寂寞吗?”
“周玉安,你...”
听着周玉安愈发混账的话,顾苒君也有些羞怒,他怎么能拿这些话来侮辱自己。
话音未落,周玉安兀的吻上了顾苒君的唇。
她一只手揽在顾苒君腰间,另一只手却从下巴上移开,紧紧的掐着顾苒君的脖子。
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周玉安尝到咸涩的泪,才惊觉自己被咬破了嘴唇。
烛火爆出灯花,周玉安望着顾苒君颈间被自己掐出的红痕,突然笑了。
“怎么,第一天认识本世子吗?”
顾苒君泪眼朦胧的看着周玉安,却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丝毫爱意与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