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达“哦”了一声,即心下了然。
罗如珺疑道:“你想到什么了?”
伍明达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神色,即后端出泰然的样子:“你可知梁孝儒有一女,名叫梁怀瑾?”
罗如珺瞥她一眼,“当然知道。”
伍明达一早便留意到她腰上悬着的短刀,觉着刀鞘处有些似曾相识,“咦,你腰间的短刀是从何处得来的?往日可没见你佩带过。”
罗如珺睁眼说瞎话:“自然是从别人那儿剐下来的,这把刀虽外观平平,但刀锋薄如纸片,状如柳叶,在路上削些树皮、柴木,还将个就。”
伍明达道:“烦请阁主让我瞧上一瞧。”
罗如珺从腰间解下刀,递给她。
伍明达握在手里察看片刻,“即便换了刀鞘,但有些眼熟。”
罗如珺勒了勒缰绳,以示她往下解释。
伍明达将刀推进鞘内,说道:“梁怀瑾也有把类似的短刀。”
罗如珺挑了挑眉。
伍明达接续道:“此刀的刀鞘原镶有数颗宝石玛瑙,看上去奢贵至极。我虽未详细观察过,但也有幸见过一两次。那日她逃入天水碧,为答谢丁堂主相助之恩,拔下发中钗钿,交予丁堂主。后来丁堂主熔了钗钿中的白银,自己又添了笔钱,叫人替她打造一把短刀。造好后,丁堂主还特意给我们观阅半日,虽然刀鞘与先前不同,但观其形状尺寸,正与丁堂主赠她的那把一模一样。”
“世上相同的刀剑多了去,你何以见得这把就是她的?”罗如珺拿过短刀,在手中掂量。
罗如珺忽的调转马头,往山中踏去,来到一淙溪边,将马栓在树旁,选了块溪石,坐下磨刀。
直到磨去镀层,罗如珺又把刀泡在流水中,以冲去表面浮砂。洗净后拎出刀来,刀面在太阳底下银光闪闪,确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刀。近刀尖处刻着一道竹叶,叶峰苍劲锐利,正是天水碧的手笔。
伍明达停马驻足等候。
梁怀瑾自幼锦衣玉食,足不出夔州城,交友甚少,何来江湖纠葛?
此事定有蹊跷,裴女又是怎么得到梁怀瑾的刀的?
只听罗如珺突然大笑起来:“难怪,我去天水碧给丁云舒送信后,准备退返,将好瞅见了她闯进天水碧,觉得有意思,便躲在一旁暗处窥视。当时只当她是性格胆怯懦弱,没想到这般工于心计。可造之材,可造之材。”
伍明达道: “罗阁主,依我对梁怀瑾的了解,她不可能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来骗你,何况她已经从夔州搬离,去到了荆州,这里头定有别的原委。”
罗如珺问:“那照你的了解,梁怀瑾是个什么样的人?”
伍明达伍明达以马镫轻刺马腹,“她娘亲早年亡故,梁孝儒也没有续房,十几年来,府里就她父女二人相依相靠。梁怀瑾虽胆小了些,但倒是个机灵的。不过你说她胆子小吧,在她爹下葬后,又叫人把值钱的陪葬品都偷偷挖了出来,自己带走了。她知道梁府的钱财并非取之不尽,容不得她叔伯堂兄坐吃山空。如果她要入官谋生,这些钱今后便可作通融方便之用。”
罗如珺推刀入鞘,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有远见,小小年纪,明白钱能办事,若有机会,我倒是想会她一会。”
伍明达道:“只盼她早日得偿所愿。”
罗如珺笑而不答。
又纵马奔驰数日,日夜兼程,两匹马儿已嘴吐白沫,体力不支。
临至福建,二人去当地驿站留宿,给马儿喂足草料,歇息一日后,立刻启程,快马加鞭,不敢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