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沈巍应该环住他的脖颈才对,可是却没有。
“忘了吗?”赵云澜站着掂了一手,见他依旧不“接招”,遂轻轻柔柔地贴耳道:“没关系,忘了咱可以再学,别是不愿意就行!”
他说着把人轻轻放回到床上,借力腾出一只手再次教他怎么搂抱抱他的人。
这些天来沈巍过得混混沌沌、无知无觉,对“外界的”人和事几近无感,仅凭本能克己顺受地活着,这种境界就像漂浮的空气球,承载着他、藏匿着他,带他逃离伤害……
昨天的意外冲击,虽然由于身体原因当场稀里糊涂揭了过去,但那层“保护膜一样的空气球”确有被赵云澜“暴力”撕出了一道口子,只不过对里面的人而言,残酷的现实世界是他无法承受的,所有不期而遇的“侵入”都将带来巨大的危机,因而他害怕面对、不愿重新体验;除此之外,沈巍认定赵云澜已经离开、已经放手,他们不会再有交集,而没有赵云澜的世界他如何能接受“别人的”亲近以及自身“莫名”的沉沦——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背叛吗?
在这种潜意识引导下,沈巍仿佛预见自己即将失去庇护跌落深渊、抑或暴露出最不堪的一面,为了“自救”、为了保全仅存的那点“活下去”的空间和勇气,他本能地勒马危崖,选择了更胜一筹的自我约束,与身边的人拉开距离,尤其是一大早就发散着温暖的诱惑、险些令他“失性”的赵云澜。
前次沈巍一点就透,这次显然不怎么配合,身体别扭得紧,赵云澜疑惑地松开他:“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给点提示呗?”,
沈巍低下头,撑着床背向赵云澜往外侧挪,似乎是想从另一边自行下床。
赵云澜耐心十足,既不追问也不阻止,只示探性地扶了他两把,然后就发现他变得敏感了,而且有抵触倾向——他正在用肢体语言明确表达不想被碰触的意思。
不喜欢、不乐意?害怕还是生气?赵云澜突然兴奋了,因为“不配合”是自由意志的体现,这至少代表沈巍对外界的刺激有了更深层次的感受与回应。
“你能感觉到我了是吗?我是说……我是说你知道我的存在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赵云澜词不达意,他觉得沈巍还没有真正认出他,但已经“注意”到他了,那应该是昨天的战果,他急于确认收获,绕床堵住了他的去路。
沈巍才落地,还没站稳就被抓住了双手,对面的人来势汹汹一收力便把他嵌入怀里,随后托住他的腰,声音和气息一同碾压了下来:“醒醒沈巍,是我啊、是我,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对你做这个吗,你怎么能不记得,你听、你摸、你使劲体会啊……”
赵云澜用一只手压着沈巍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边说边蹭;另一只手温柔却牢固地扣住了他的身形,毫无对抗资本的沈巍被制得死死的,和前夜一样完全无力挣脱,他意识不到亲近他的正是被认定弃他而去的心上人,故而只觉得被侵犯被羞辱,愤怒在惊恐中发酵、在赵云澜尝试吞没他呼吸的热吻里爆发。
“额啊……”
这一声惨叫来自被所谓的战果冲昏了头脑、甚至还妄想趁热打铁的某个倒霉蛋——他知所以疼到双膝跪地、闭眼捣头一时起不来的地步,是因为猝不及防被咬到了比唇肤更娇嫩的舌头,以至于差点没背过气去,饶是双手捂住嘴巴,仍有一缕血丝渗出指缝滴滴嗒嗒淌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