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到底还没恢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下盘不稳,一拳出去身子便跟着扑倒下去,楚恕之没使力,两人顿时失了重心,叠摔在地。
“老赵”、“楚哥”、“这怎么还打起来了”……
透过窗户忐忑观望着的三人一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冲了过来,到了近处齐齐伸手去拽处于上风的赵云澜。
赵云澜顺势坐起,干脆压在了楚恕之身上,坑头掐着他的脖子怒斥:“别人也就算了,你楚恕之一身傲骨竟也有如此屈从的时候,我真是高看你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他拿沈巍作要挟了?”
“楚哥……赵处,你快松手啊,他会被掐死的!”眼见某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郭长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大庆:“有话好好说,自家兄弟干嘛非动手不可。”
林静:“老大,消消气、消消气,老楚没做错什么呀!”
“滚!”赵云澜甩肩咆哮。
“哈哈哈哈……”被压制的楚恕之突然笑了,放声自嘲道:“是啊,我楚恕之一身傲骨屈从过谁,屈从过谁?”
混乱中,劝架三人组终于合力把赵云澜拉扯开,郭长城转身又去扶楚恕之,后者只是席地而坐,涨红的脸上笑意未退。
赵云澜倔强地挣脱了束手束脚的搀扶,晃晃悠悠呼哧带喘地立着,好在还算能站住。
他平复片刻环视了一圈,旧话重提:“是他,对不对,他把沈巍带走了,还用他来要挟你们,是不是,是不是?”
鸦雀无声。
没有回应,赵云澜当做是默认:“他是我老子又怎么样,你们跟了我那么久,不知道我的脾气吗,再说一遍,不管是谁,我都不怕撕破脸,他敢动我的人我就敢动他!”
“老赵,你胡说什么呢”,大庆听着不寒而栗:“都告诉你沈巍是失踪了、没找到,你能不能清醒点……”
“不,他不可能失踪,你别想编故事骗我,维护他也要有个限度”,赵云澜打断他,指出去的手颤抖着,眼神冷得叫人发怵,可没过一会儿表情又松开了,看似颓然地垂下手臂,恨铁不成钢地说:“我拜托你们长点脑子行不行,以为你们办不到、没法办的事我也一样不行吗?”
几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瞬交错,可还是谁都没有接话。
“老头子是有底线的,我不信他真敢对沈巍不利,只要你们点个头,我就此打住不再多问,单枪匹马去要人,而且保证不留后患,这……总可以了吧?”
赵云澜似乎已对他老爸掳走沈巍的判断深信不疑,横竖不过是想要个万无一失的肯定,毕竟,终归是血亲,真要冤枉了他就不好了。
大庆摇摇头,近身一步想去抓他的胳膊:“你真的多心了,老处长没做过的事你再怎么逼问我们,我们也没法点头啊,再说了,指责他总要有证据吧。”
“呵”,赵云澜冷笑一声,吝啬地撤开手臂:“这一个月来管事的是他,第一个来见我的是他,能让你进退两难、满口谎言的是他,最不想我和沈巍在一起却又有手段拆散我们的也是他,我不该怀疑他吗?”
“对啊,你都说了是怀疑,没有证据又不愿意相信我们说的,那你要我们怎么做嘛?好了老赵,天都黑了,一会该着凉了,先回屋去再说好不好?”
天都黑了!
赵云澜猛一激灵,才意识到自己在没有结果的争锋里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他是无知无觉了一个月,谁知道沈巍不是巴巴地等了他多少个日夜,他怎能让这一天就这样一无所获地过去!
“我不回去,也不休息,他在等我,我晚到一刻他就多一份煎熬,你们全不在乎了吗……他是沈巍啊,他救过你们所有人、牺牲过自己无数次,你们不为我赵云澜也不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吗……”
压制的焦虑被紧迫感再次激发,赵云澜彻底失去了耐心了,他近乎歇斯底里地怼上身边的人,质问、撕扯,言辞激烈,可依然得不到一丁点实质性的回应,什么先冷静下来、什么身体要紧、什么该说的都说了,全都是不折不扣的回避和敷衍!
那他还能做什么?
“好,很好,我求不动你们了,我自己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自己去找……你们什么都不肯承认,我自己去证实……”
大庆、林静,连同郭长城一起蜂拥而上,赵云澜脚步虚浮散乱,一边叫嚣一边打着转突围……
一直没挪地方的楚恕之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跑过去先就一把拎开了郭长城:“闹够没……赵云澜,你发什么疯,难道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别人的责任吗,你怎么不怪你自己不争气,既没护住大人也没看住大人,还一觉睡过了黄金救援时间?你……活该你失去他!”
赵云澜倏地静了下来,直楞楞地对向他,夜幕将沉,他不知是被刺激到了还是在试图看清楚对方的面部表情,目光停驻了好一阵……突然,他一下抱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嚎,旋即就像被伐断的树杆直挺挺地往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