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想做饭给你吃,自然要挑我最顺手的地方。”沈淮序说完这句,看她一眼,目光带着浅浅的认真。
叶瑾目光微动,声音也柔下来:“那我也该一起参与。”沈淮序颔首:“好,厨房虽不大,但够用。”
两人进了灶房。
火升起来的那一刻,柴烟味扑面而来,却一点都不呛。沈淮序袖口挽得极高,翻锅的动作沉稳利落,叶瑾在旁剥蒜洗菜,偶尔抬头,也会忍不住偷看他动作。
她从未想过,沈淮序也会主动带人靠近他的过往。
更未想过,在这样的春日午后,她会以“叶卿然”的身份,陪着他站在旧日沈家记忆的深处。
厨房中炭火升腾,香味渐起。
沈淮序翻动锅铲的动作极稳,火候拿捏得极好。叶瑾站在旁边递菜洗碗,像是很久之前就习惯了这样的配合,彼此不言,默契却流转在每一次递接之间。
等所有饭菜端出时,桌上不过三样:糖醋鱼、炒野蕨、山药鸡汤。
对于两个人而言,已是十分丰盛。
他们坐在小院石桌旁,微风拂动树影,阳光在青石间游走。沈淮序执箸,语气轻松道:“当年我娘最爱坐在这里吃饭,说院中风最好,冬暖夏凉。”
他望着眼前这一幕,像是忽然被时间倒推回某个旧日时光的切片里。
“我很久没带人来这里了。”他忽而低声,“很多年都没有。”
叶瑾转头看他。
沈淮序眼神温淡,却含着一丝从未露出口的情绪。过往太多遗憾,但今天有她在,好像也不算坏。
沈淮序轻轻一笑,叶瑾看着他,唇角轻动,却终究没有开口。
沈淮序将烤鸡推到她面前,语气低低的:
“烤鸡还是在野外吃,味道才正宗,所以今天给你做了鱼。”
叶瑾闻言,轻轻夹了一块,咀嚼片刻,点头赞道:“非常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当真?”
“当真。”
沈淮序轻声一笑,没有再说话,但眼中那抹久未显露的柔色,却久久不散。
等到汤盅也见了底,叶瑾才缓缓放下筷子,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神色收敛,重新归于那份冷静与清明。
她望向沈淮序,语气放缓:“吃饱了,也该谈正事了。”
沈淮序微微点头:“温懿的事?”
“嗯。”叶瑾颔首。
她静了一瞬,像是在重新梳理整盘棋局,片刻后才开口,语气沉静而清晰:
“现在局势已成。太子确实受到了压制,所以他急于在温懿身上动手,想借一次‘小惩大诫’来敲打太傅。可他不知道,三皇子正等着这一步,好坐实他的罪名,让他得不到太傅的支持。”
她顿了顿,眉眼平静如水,却藏着锋利的冷意:“留给我们安排的时间不多了,这件事需要尽快定下计划。”
沈淮序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人自然是不能死,”叶瑾眼神一凝,“但救下他只是第一步。真正棘手的是——”她抬起眼眸,目光冷静而笃定,“我要让他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沈淮序眼中微光一闪,没有立刻插话。
叶瑾继续道:“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让他直接失踪,也不能只是单纯地‘遇刺逃脱’。我们需要一场——”她轻声道:“极其精密的‘死亡’。”
沈淮序接话:“死法要合理,更要让他们确认。”
“对。”叶瑾轻轻点头,看了他一眼,指尖点在案上的茶盏边缘,“尸体、伤痕、证物、目击,缺一不可。最好能亲手送到太傅府上,那才像真的。”
她停顿一下,又道:“温懿那边是否通知,由你决定。如果他愿意配合,很多事情可以按计划推进。但这也意味着,他会知晓我们布下的局。”
这是在询问沈淮序——是否愿意把这份信任,交到温懿手里。
沈淮序目光深沉,沉默数息后点头:“可以。我亲自去见他。”
叶瑾语气微缓:“好,到时候我同你一起去。”
她顿了顿,神色更肃:“太傅的反应需要真实。第一时间不能透露真相,否则这局就白布了。但若拖得太久,太傅年纪大了……不一定受得住。”
“我明白。”沈淮序干脆道,“这件事我来应对。”
“太子动手的时间,应该就是这两日了。”叶瑾眸色一深,“届时他们动手,我会在刺杀现场下手,让他们当面确认温懿的死亡。但后面的事情,需要你的人配合,完成接应。”
沈淮序沉吟片刻,道:“只要你能在太子与宇文珩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觉得温懿确实已死,那么我就有把握做到把人送出去,而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