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条子有些慌，慌乱中又有一些疑惑，他看看桌上的本子，又看看白夜手里的酒瓶，哆嗦着试探着：

“就……就账目里记得那些。”

白夜点点头，挑眉：“装傻？”

“我没……”

“忍住别叫。”白夜沉声打断。

手里的酒瓶再次砸到二条子的脑袋上，这次酒瓶碎了一地，白夜抖了抖手，甩掉手里残余的玻璃残渣。

呼痛的声音被狠狠压抑在嘴边，二条子不敢叫出声来，滑倒在地上，冷汗从脸上流下，他根本不知道是血是汗还是酒水。

白夜蹲下身，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狠狠一拽，迫使人猛地仰起头来。

他紧张地喉结动了动，奈何脖子被拉长，连这点小小的举动都显得异常困难。

白夜另一只手拿过李冬递过来毛巾，捏着毛巾一角，垫在指头下面，骤然摁在二条子汩汩流血的伤口上。

“啊——”

冰冷的声音由上至下，手上的力道还在不断加重。

“好好想想，都卖给谁了？”

泪水几乎是奔涌而出，他嘴唇哆嗦得厉害：“夜哥，真的就是那些人，我没骗您啊……”

白夜盯着他的双眼，直到二条子的本能压过理智，捂在头顶的双手由虚变实，开始去掰他的手指，他才松了力道，站起身来。

倒转毛巾，用尚且干净的另一头擦了擦手，白夜居高临下，将毛巾丢在了二条子的头上。

人被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地取下毛巾，敷在伤口上止血。

沉默片刻，白夜终于坐回了沙发上，他拿起账目细细地翻看起来，缓缓开口：“蓝精灵里加入了一些东西，可惜成分不高。虽然本质无异，都是些致幻的玩意，但是初期只会使人精神兴奋、后面才逐渐上瘾。”

“这种不痛不痒的实验货有谁会买账啊？”

他睨了眼二条子，扬了扬手里的本子，“你们散卖给的人都基本是什么人啊？”

二条子沉重的呼吸着，如实说道，“您说得没错，所以我们都打着提神醒脑的名号卖给那些需要加班熬夜的人……”

“真卖得不多……钱……钱还剩一些在柜子里，夜哥先拿去？”

白夜深吸一口气，胳膊肘撑在双膝上，低了低头。

“不止这类人吧？”他闭了闭眼，“阿帆你说。”

被突然点名的人吓得一抖，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条哥，又转头看了看白夜。

他实在两边都不敢得罪。

“需要提神醒脑的人群除了熬夜加班族，还有熬夜学习的学生吧？”白夜憋了很久等人承认，终于还是自己说了出来。

这时，李冬拿出身上的匕首，放到白夜手里，在二条子惊慌的眼神中走过去，示意身边的两人退后，抓起他的右手放在了桌子上。

“夜哥？夜哥……”

白夜拿着匕首在他手背上比划着，“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要打学生的主意？”

二条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白夜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种话。

“没说过也不要紧，今天手断了，才会让你牢牢记得，是吧二条子？”

二条子抖如筛糠，哆嗦着要抽出手来，被身后的李冬死死地按住。

“夜哥！夜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饶过我这一次，夜哥！”

被人捂住了嘴巴，李冬强壮的胳膊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自己被按在桌子上的右手，只看到白夜面不改色，扬起匕首狠狠落了下去。

“啊——”

这一声声嘶裂肺，二条子紧闭的眼睛不停地抖动着。

呼吸，再呼吸。

他感受到身后李冬的离开。

“给你三天时间，按照名单把所有未成年人的蓝精灵要回来。”

白夜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传进耳朵，他抬眼去看桌子上的手，闪着寒光的匕首正立在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的中间。

他的手还健在。

二条子瘫坐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我不管你听了谁的，从现在起，蓝精灵的买卖全部停掉。”

直到账目本被甩到自己身上，二条子才回过神来。“我知道了夜哥，知道了……”

“谢谢夜哥。”

他整理好衣服，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踢了一脚还站在身后的小弟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人要回来。”

·

外面依旧灯光闪烁、音乐震耳，白夜穿过人群。

李冬凑近他耳边，“少爷。”示意他看手里的手机。

“现在定位一直显示的是这一个地方，从晚上八点多就没动过，他是不是有了什么危险？”

江淮看了眼手机，拿过李冬臂弯上挂着的他的外套，边穿边走出娱点。

自余祈生和他在砂锅店分开后，手机里面余祈生的定位就一直在变，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那说明他觉得他现在安全了。”

定位一直在变，说明余祈生不仅发现了他偷偷藏在绷带里的芯片，而且还清楚地知道他在派人替他处理江景诚的人，所以他走的地方越多、越乱，他能为他处理的尾巴就越多、越全。

江淮放大地图，看到地标显示的是奇台路。

李冬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是开口，“大少爷一直在寻找余祈生，少爷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

江淮低着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