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希望寄托在如果和早知道、有可能，这种不确定的因素上，明明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但他谁都没有说，默默举着反对的旗帜，说着凌乱的观点，觉得自己是最最特殊的人。

而应礼却是把他的所有不耐烦，全都记在了心里。

-

冰淇淋化了吗？

“还能吃。”几乎没有多想，黎寻端起了黏糊糊的盒子，干笑着打圆场，“可以带回去冻在冰箱里，味道应该不会差。嗯，现在喝掉也……”他从来都是行动派，说着就要往嘴巴里送。

却被应礼截胡了。

“不用了。”应礼轻轻开口。

一种诡异的不安在心底再次泛滥，黎寻下意识就要夺回——

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不能和冰淇淋和解，那么他和应礼就很有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应礼却再一次拦住了他。

“已经融化了。”

“丢掉吧。”

和那份不被需要的感情一样。

都丢掉吧。

黎寻完全愣住了，刻意挤出来的笑凝固在了脸上。

应礼也努力让自己笑得体面，“你如果还想吃，就再点一份。至于已经融化的——”

他轻飘飘地从黎寻手中拿过黏糊糊的透明冰淇淋盒，手腕翻转——

黎寻终于从宕机中被拉回，动作先大脑一步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去抢，却只抓到了边缘。

浓稠的绿色溅了出来，桌上、地面上，甚至两人的脸上衣服上，都挂着黏糊糊的液体。

店员惊呼一声，拿着工具过来清理。

他们就站在垃圾桶的面前，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久久对视着。

直到应礼先转过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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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寻在楼下呆了半个多小时，确保身上的味道已经淡下去了，才返回到病房。

圆圆刚才小睡了一会，正嘟着嘴给赵佳慧撒娇，“为什么不叫醒圆圆呢，人家都没有看到小礼哥哥诶。”

“小礼哥哥还有事情呢。”

“也是哦，才不像我哥哥那个笨蛋。”

放在以往，他准要插嘴，“好啊，终于让我抓到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

可这次实在没什么心情，只是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说好累，想先回去休息。

这个反应也太反常了，赵佳慧挑挑眉，去观察他的脸色。

刚才应礼这是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没精打采地回到病房，从背包里拿出给圆圆买的绘本，简单打完招呼，就躲在角落里当鹌鹑。

那会儿她正和应梅商量要怎么给黎寻过生日，也没太注意到应礼的反常——

反正那孩子也总是不爱说话。

但应梅很快就注意到了，“小礼，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寻呢？”

当妈妈的总是要更敏锐些，应梅在话音将落时，就察觉到了孩子的委屈。

尽管他很克制了。

应礼摇摇头，不敢发出声音，怕开口就带着哭腔。

好难啊。

控制感情就已经很难了，还要控制着不要暴露出委屈。

他咬着唇，犬齿把口腔内膜咬得破裂，铁锈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

应梅意识到不对劲，果断起身，笑着告别。

“那我和小礼先回家准备，小寻生日就在我家过吧，明天我早点定蛋糕……”

计划是这样的。

赵佳慧要留在医院，没有太多时间。好在应梅足够热心，也一直把黎寻当成自家的孩子看。

两人整理出了自认很不错的方案，就差询问当事人……

“不要。”

却被应礼一口否决了。

“赵姨，黎寻不会想在我家过生日的。”

天知道他说这句的时候，是忍着何等的痛苦。

心脏已经碎成了玻璃渣，他隐秘的感情被发现后，就只能和着冰淇淋一起被丢到垃圾桶。

那样收场，已经很不体面了。

对黎寻来说最重要的日子。

他还是……

不要，去碍眼了。

……

赵佳慧看不懂应礼的心情，只是隐约猜出是两个孩子闹了矛盾。

她有点不悦地瞪了黎寻一眼，欣赏多了懂事的那个，越看自家这个越觉得不顺眼。

“你和应礼吵架了吗？”

一定是吵架了，平时黎寻这孩子就胡闹，还总是喜欢针对应礼。人家脾气好，不和他计较，他不仅不反应，还变本加厉。

“你也是的。”赵佳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应礼对你多好啊，你怎么一定都不珍惜。”

“小心以后失去了最在乎你的人，你就哭着后悔吧。”

“我才不会。”他继续嘴硬着。

可脸上的表情，手中的小动作，却把他彻底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