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当她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妈”这个字时,心下一紧。
“妈,有事?”
“砚砚,我和周瑾恒的父亲谈过了,他对你也很满意。你俩的婚事该筹备起来了。”
“妈,我并没有同意……”
“这件事情,两方家长都没有意见,你还有什么可反对的?”
“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目前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你都三十岁了,再不结婚该生不出孩子了。好了,具体的筹备事宜你们俩自己做主就行,我先挂了。”
林砚之盯着手机半晌,突然把手机摔在地上。她真的是受够了。昨天她还在担心,如果母亲知道她和许星野的事会怎样。她为什么还是对她抱有期待?早就该死心的,不是么?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突兀的推开,王佳佳看着摔在地上的手机,“老板?”
“没事!”林砚之深吸一口气,拾起手机,屏幕裂了一道,“今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发微信给我。”
林砚之直接开车回了家。
推开门时,许星野正赤脚盘坐在木地板上调吉他弦,黑色衬衫领口松了两颗,露出锁骨处的“21:02”。
"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他抬头时颈链晃出细碎银光,却在看清她表情的瞬间收了笑意。吉他搁在膝头发出沉闷的嗡鸣。
她甩掉高跟鞋扑进他怀里,羊绒大衣裹着深秋的凉意。许星野的后背撞上沙发,琴弦硌在两人之间,他闷哼一声却将人搂得更紧。林砚之咬住他下唇时尝到薄荷糖的甜,手指插进他后脑微卷的发梢。
"砚砚..."他偏头躲开这个过于凶狠的吻,掌心贴着她发颤的脊背,"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衬衫纽扣崩落的脆响。林砚之跨坐在他腰间,指甲在他胸口划出红痕。窗外飘来桂花的香气混着吉他松香,许星野突然按住她解皮带的手,喉结滚动着吞咽她的呜咽:"你想好了?"
眼泪砸在他锁骨纹身上,那串数字沾了水色愈发清晰。林砚之把脸埋进他颈窝,任由他打横抱起走向卧室。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出细长的光带,像道永远跨不过的银河……
林砚之侧卧着望向窗外梧桐树,肩头还留着他的齿痕。床头柜上扔着屏幕碎裂的手机,通话记录里"妈"这个字刺得她眼眶发酸。她突然被身后伸来的手臂环住腰肢。
"到底怎么了?"许星野低哑的嗓音蹭过她耳尖,银发乱糟糟支棱着。
她回身压住他,长发垂落成漆黑的帘幕:"我妈打电话让我和周瑾恒敲定结婚细节。"她冷笑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门当户对的婚姻。"
许星野喉结重重滚动两下。
"所以刚刚算是分手炮?"
"你希望是什么?"
沉默在彼此间发酵。楼下传来洒水车的歌声。
他忽然翻身将人卷进羽绒被里,银发蹭过她沁汗的鼻尖。
"每次你接到母亲电话,表现都会失常。不过我很开心,”他鼻音带着餍足的沙哑,“这个时候你想要我。"
林砚之抓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心跳透过温软肌肤撞进他掌心。
“知道我为什么分析微表情厉害吗?”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我从小就是被母亲操控的。我的父母,是典型的门当户对结合。我之前一直还幻想,他们之间是有爱的,自己也是爱的结晶。直到……”她苦笑一声,“直到上周末的结婚周年纪念,她和我说起应该与周瑾恒结婚的事。我才终于认清一个事实。其实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可能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吧。”林砚之好像在给许星野讲自己的过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终于意识到,我的父母并不相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爱,也不愿意为爱去投入心力。用我母亲的话来说,‘感情是最无效的投资’。”
“他们不可能不爱你吧?”
“尽心尽力的栽培,并且打造好子女未来的蓝图也是爱的一种表现。所以,我不能否认他们对我是有爱的。”
许星野吐口气:“但是,专制得让人受不了。”
林砚之不语。她从没在自己家人身上感觉到轻松恣意。这或许正是她养成自律理性而且冷淡性格的原因。
“你从来没想过反抗吗?”许星野问。
“小时候每次父母吵架,母亲就会带着我飞去国外待一段时间。我那时候一直以为是我导致他们争吵不断。所以,我要很乖,乖到,看得懂他们表情背后的意思。最开始是希望得到母亲的赞许,后来就是——习惯了。”
“那你现在?”他半坐起身,也将她拉起来依偎。
“倦了。”她坦诚道,“我的前半生,最精华的前三分之一按照她的期许长成了她喜欢的样子,足够了。我不想自己的感情也被她操控。”
他喉结抵住她跳动的颈动脉,“所以,可以公开我们的关系了?”
“还不行。”
“为什么?”他的口气像突然被抢了糖果的小男孩。
“第一,我要先解决我和周瑾恒的事情;第二,你的身份不适合公开;第三,我的职业不适合和明星传绯闻。”
“我们不是绯闻。如果你觉得我的职业会对你造成困扰,我干脆退圈好了。”许星野突然搂紧她,颤抖的睫毛扫过她耳尖,“你知道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