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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暴雨夜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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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插入俞枫晚的心脏。他僵在原地,任由时霁握着自己的手贴在发烫的脸颊上。

雨声渐密,时霁的呼吸变得绵长。就在俞枫晚以为他睡着时,少年突然开口:"我妈妈死的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俞枫晚沉默。

"医院打电话说你爸爸在开会,没空来接我。"时霁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在太平间陪了她六个小时。后来保安赶我走,我就躲在307病房的柜子里,抱着你妈妈留下的围巾哭了一整夜。"

俞枫晚想起母亲确实有条心爱的羊绒围巾,下葬时怎么也找不到。原来...

时霁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俞枫晚帮他拍背,触手全是凸起的脊椎骨,像一串随时会散开的念珠。

"睡吧。"他最终妥协,坐在床边,"我在这。"

时霁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中闪着奇异的光:"哥哥知道吗?我每天吃三种药。抗抑郁的,抗焦虑的,还有控制情绪的。"他指向床头的背包,"但今天没吃,因为想让你看到真实的我。"

俞枫晚翻出药瓶,标签上确实写着时霁的名字,处方医生是某位知名精神科专家。用药说明密密麻麻列了半页纸的副作用:头晕、嗜睡、幻觉...

"为什么?"

"因为..."时霁艰难地支起身子,滚烫的额头抵上俞枫晚的,"我想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药物会模糊记忆,我不要。"

他的嘴唇近在咫尺,呼吸带着姜茶和药物的苦涩。俞枫晚应该推开他,应该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少年,但某种比理智更古老的本能让他僵在原地。

"哥哥讨厌我吗?"时霁轻声问。

俞枫晚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定义自己对时霁的感觉——恐惧?愤怒?还是某种扭曲的共鸣?

"那就是喜欢了。"时霁自问自答,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没关系,我可以等。"

他滑回被窝里,很快因为高烧陷入昏睡。俞枫晚轻轻拨开他汗湿的额发,露出那张毫无防备的脸。此刻的时霁看起来如此脆弱,与那个在暴雨中大笑的疯子判若两人。

书房里,俞枫晚拨通了林启的电话。

"帮我查个地方,"他压低声音,"城郊的青山特殊教育学校,2018年到2019年间的学生记录。"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林启疑惑道,"等等...这不是你爸赞助的那所..."

"尤其是关于时霁的档案。"俞枫晚打断他,"医疗记录,监控录像,任何能找到的东西。"

挂断后,俞枫晚打开电脑搜索母亲的专利信息。公开记录显示,母亲名下十七项设计专利中,有十二项在她去世后转移到了父亲公司名下。而根据时霁提供的录音,这些转让很可能都是非法的。

窗外电闪雷鸣。俞枫晚回到卧室,发现时霁已经踢开了被子,浴袍散开,露出布满伤痕的胸膛。最触目惊心的是左胸上方的一个烙印——模糊可辨的"A"字母,像是用某种金属模具烫上去的。

俞枫晚轻轻拉好他的衣襟,却听见时霁在梦中呓语:"不要...爸爸...我会乖..."

一道闪电照亮房间,俞枫晚这才注意到时霁的背包里露出一个文件袋。他犹豫片刻,还是取出来查看。

里面是一沓医疗记录和照片。最上面那张让俞枫晚的血液凝固——十五岁的时霁被绑在电击治疗椅上,眼神空洞得像具尸体。照片角落的日期是母亲去世后一周。

文件袋里还有一份警方调查报告,关于时霁母亲沈清的死亡。法医备注栏写着:"手腕伤口呈现不同方向的切割痕迹,疑似非自伤造成。"

俞枫晚的手开始发抖。如果时霁母亲的死不是自杀...

"哥哥...?"

时霁不知何时醒了,正支着身子看他,眼神清明得不像高烧病人。

"你妈妈她..."

"我知道。"时霁平静地说,"我看了尸检报告。但警察说是自杀,案子三天就结了。"他指向文件袋最底层,"直到去年,我才找到那个护士的证词。"

证词来自一位已经移民的护工,她声称在沈清死亡当晚,看见俞城进出过病房。但警方以"证据不足"为由没有重启调查。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时霁苦笑,"你会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吗?"

又一声惊雷炸响,时霁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俞枫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少年单薄的身体在他臂弯里颤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会查清楚。"俞枫晚听见自己说,"关于你妈妈,关于专利,关于一切。"

时霁仰起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突然愿意帮我了?"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孤独。因为母亲的遗嘱说要保护你。因为...俞枫晚没有说出这些理由,只是轻轻擦去时霁眼角的泪水。

"睡吧。"他重复道,"我在这。"

时霁的呼吸逐渐平稳。就在俞枫晚以为他又睡着时,少年突然开口:"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俞枫晚僵住。

"因为你和我一样,"时霁的声音带着睡意,"都在心里建了一座别人进不去的房子。"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俞枫晚胸口,"但我的钥匙,刚好能开你的锁。"

雨声渐歇,时霁终于沉沉睡去。俞枫晚轻轻抽出被他压麻的手臂,站在窗前凝视破晓的天空。手机屏幕亮起,林启发来消息:

「青山学校的资料找到了,但有点奇怪。时霁的档案里有一整年的记录是空白的,而那年该校有四个学生死亡。更诡异的是,所有监控录像都被洗掉了。」

俞枫晚回复:「继续查。」

身后传来窸窣声。时霁坐在床上,浴袍滑落至腰间,露出布满伤痕的上身。晨光中,他像个破碎的天使。

"哥哥看够了吗?"他歪着头问,"要不要...看得更清楚些?"

俞枫晚应该拒绝的。但当他回过神时,自己的手指已经抚上时霁胸前的烙印。少年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躲开。

"这是..."

"校规。"时霁引导他的手指描摹那个字母,"A for Animal,他们说我不配当人。"

俞枫晚的指尖发烫,仿佛那个烙印会灼伤他。时霁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皮肤传来,快得不像话。

"疼吗?"

"现在不疼了。"时霁凑近,呼吸拂过俞枫晚的嘴唇,"哥哥摸我的时候,我只觉得痒。"

俞枫晚猛地后退:"你还在发烧。"

"那就让我更热一点。"时霁扑上来,将他压在地毯上。少年滚烫的身体紧贴着他,眼中燃烧着病态的渴望,"反正我们都不是正常人,不是吗?"

俞枫晚一个翻身将他反制住:"别得寸进尺。"

时霁在他身下笑得灿烂:"哥哥终于愿意碰我了。"他仰起脖子,露出脆弱的咽喉,"来,往这里掐。妈妈说,爱就是疼痛的另一种说法。"

俞枫晚真的掐住了那纤细的脖颈,但力道轻得连红痕都没留下。时霁失望地撇嘴,却突然感觉到一个轻柔的触碰——俞枫晚的嘴唇印在那个烙印上,像在试图吻去那些伤痕。

"不是这样的..."时霁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应该更粗暴一点..."

俞枫晚抬头看他:"这就是你理解的'爱'?通过伤害和痛苦来确认存在?"

时霁的眼泪终于落下:"不然呢?谁会真心爱一个疯子?"

"也许..."俞枫晚轻叹,"另一个疯子会。"

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林启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俞枫晚刚接通,就听见好友急促的声音:

"枫晚!我刚收到匿名邮件,说秦世正在销毁证据!还有...等等,邮件里附了段视频...天啊..."

"什么视频?"

"是你妈妈...和时霁的妈妈...在病房里的..."

背景音突然变成杂音,通话中断了。俞枫晚回拨过去,却只听到忙音。时霁已经坐起来,表情异常冷静。

"开始了。"他说,"我设置的定时邮件,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你做了什么?"

时霁露出天真的笑容:"只是把妈妈留给我的'保险',复制了一份发给所有相关人士。"他歪着头,"包括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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