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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光之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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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击着公寓的窗户。俞枫晚站在厨房煮咖啡,蒸汽在玻璃上凝结成模糊的水雾。三个月了,时霁就像他掌心的纹路般嵌入了他的生活——那个曾经让他毛骨悚然的少年,如今正蜷缩在客厅沙发里,用打着石膏的右手笨拙地翻动建筑杂志。

"需要帮忙吗?"俞枫晚端着两杯咖啡走过去。

时霁抬头,左眼的瞳孔在台灯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感,右眼却像蒙着层雾霭——医生诊断那次重伤导致了永久性视力损伤。他伸出完好的左手接过咖啡,指尖故意划过俞枫晚的手腕内侧:"哥哥今天放了两块糖。"

"你怎么知道?"

"蒸汽的声音不一样。"时霁抿了一口,"水沸腾时频率会因糖分改变,像降了半调的小提琴。"

这种近乎变态的观察力曾经让俞枫晚恐惧,现在却成了日常的一部分。自从时霁出院搬来同住,公寓里处处留下了他的痕迹——冰箱上贴着便签标注每种食物的保质期,浴室镜子上用口红画着微小的笑脸,甚至连俞枫晚的衣柜都被重新整理,按照"工作日"和"休息日"分类。

"安娜主编回邮件了。"俞枫晚打开笔记本电脑,"她同意把你的'光之记忆'系列加入下个月的联合展览。"

时霁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和哥哥的'折痕'一起?"

"嗯。她说我们的作品有'危险的互补性'。"

这句话让时霁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放下咖啡,赤脚走到俞枫晚的工作台前——那里并排放着两个建筑模型,一个是俞枫晚标志性的冷峻几何体,另一个是时霁设计的流线型结构,两者在灯光下投射出相互缠绕的阴影。

"危险的互补..."时霁轻声重复,手指抚过模型边缘,"就像我们。"

俞枫晚没有反驳。过去三个月,他翻阅了时霁所有的医疗记录,甚至偷偷咨询了精神科专家,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时霁对他的执念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报复或依赖,成为一种扭曲的共生关系。而更可怕的是,他自己也开始习惯——甚至期待——这种关系。

门铃突然响起。时霁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来了。"

俞枫晚打开门,温雅站在走廊里,栗色卷发上沾着雨珠。她比上次见面瘦了许多,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黑。

"枫晚。"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能进来吗?"

时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俞枫晚身后,右手石膏上的涂鸦格外刺眼——那是他上周趁俞枫晚睡着时画的,图案是两人名字首字母缠绕成的锁链。

"温雅姐。"他甜甜地打招呼,"外面很冷吧?哥哥刚煮了咖啡。"

温雅勉强笑了笑:"时霁也在啊。"她转向俞枫晚,"我...我听说俞叔叔的事了。你还好吗?"

俞枫晚侧身让她进门。父亲的尸体两周前在下游被发现,死因是溺亡,但法医在胃内容物中检测出大量镇静剂。警方以"自杀"结案,但俞枫晚知道真相永远埋在了海底。

"我没事。"他递给温雅一条毛巾,"找我有事?"

温雅瞥了眼时霁,欲言又止。时霁识趣地拿起外套:"我去买晚餐食材。哥哥想吃鱼还是牛肉?"

"随便。"

"那就牛肉吧。"时霁凑近,在俞枫晚耳边低语,"你冰箱备忘录上写着温雅姐对海鲜过敏。"说完便轻快地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对温雅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门关上后,温雅长舒一口气:"那孩子还是那么...特别。"

"说吧,什么事?"

温雅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林启让我转交的。他说...你父亲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找到的。"

俞枫晚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时霁的。父亲栏赫然写着"俞城",母亲栏是"沈清",而出生日期是11月14日。

"这..."

"林启说日期有问题。"温雅咬着嘴唇,"沈清阿姨的死亡证明显示她去世时已经怀孕八个月,但时霁的生日却是四个月后。"

俞枫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如果时霁真的是父亲亲生,那么他的出生日期被伪造了——这意味着...

"还有这个。"温雅又拿出一张照片,"在保险箱暗格里找到的。"

照片上是年轻的父亲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医院门口,日期显示是母亲去世后三个月。婴儿包裹在蓝色毯子里,但露出的手腕上有一个醒目的红色胎记——和时霁左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时霁知道吗?"温雅轻声问。

俞枫晚摇头。时霁一直声称自己比实际年龄小两岁,是母亲与"前夫"所生。如果这一切都是谎言...

"枫晚,"温雅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确定和那孩子住一起安全吗?林启说他查到时霁在青山学校的档案全是伪造的,而且——"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她。时霁站在门口,手里的购物袋滴着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我忘了带钱包。"他轻声说,目光落在俞枫晚和温雅交握的手上。

温雅触电般缩回手。时霁慢慢走进来,把牛肉放进冰箱,然后径直走向温雅:"姐姐刚才说到哪了?关于我的...安全问题?"

"时霁。"俞枫晚警告道。

时霁充耳不闻,俯身逼近温雅:"姐姐知道吗?哥哥睡觉时会无意识抱住身边的人,像怕冷的小孩一样。"他的声音甜得像毒药,"上周他发烧,是我喂的药,擦的身体,整整守了二十八小时...你觉得这样的哥哥,需要谁保护?"

温雅脸色煞白。俞枫晚一把拽开时霁:"够了!"

时霁踉跄了一下,石膏撞到桌角,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头,右眼的灰白瞳孔在灯光下显得异常骇人:"哥哥要为了她凶我?"

空气凝固了。温雅站起身:"我...我先走了。"她匆匆拿起包,在门口回头,"枫晚,考虑一下我说的事。那个offer很珍贵。"

门关上后,时霁立刻变了个人似的,委屈地蹭到俞枫晚身边:"哥哥,手疼..."

俞枫晚检查他的石膏,发现确实撞出了一道裂缝:"故意的?"

"嗯。"时霁坦然承认,"不然你会一直握着她的手。"他歪着头,"温雅姐说的offer是什么?"

"伦敦事务所的邀请。"俞枫晚叹气,"他们想买下'光之折痕'的海外版权。"

时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哥哥要去吗?"

"还没决定。"

"如果去的话..."时霁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会带我一起吗?"

俞枫晚没有立即回答。过去三个月,他几乎成了时霁的监护人——带他复诊,监督他吃药(虽然大部分被偷偷吐掉了),甚至帮他申请了大学休学。这种关系既像兄弟,又像狱卒与囚徒,偶尔...还掺杂着更危险的元素。

"哥哥?"时霁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俞枫晚的衣角。

"不会丢下你。"俞枫晚最终说。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时霁眼中某种炽热的光芒。

晚餐时,时霁异常安静。他机械地咀嚼着牛肉,右眼盯着窗外的雨幕,左眼却一直锁定俞枫晚的每个动作。直到俞枫晚放下筷子,他才突然开口:

"温雅姐给你看了什么?"

俞枫晚的叉子在盘子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时霁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你父亲的遗物。"他含糊其辞。

"关于我的?"时霁放下筷子,"是我的出生证明,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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