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显灵啦!"更夫王老六的破锣嗓子炸响街心。这老光棍不知从哪扒拉来个鎏金暖手炉,炉身云纹与钦天监玉牌如出一辙。刚焐热手心,炉盖突然弹开,喷出的火星子点燃了花四娘的狐裘下摆。媒婆尖叫着跳进雪堆,二十八个银镯子叮当拼出"救命"二字。
柳莺儿甩出白发卷灭火苗,金步摇上的雨燕俯冲叼住暖炉。炉膛里掉出卷焦黄的纸,展开竟是白清风的手书:"大雪封门日,当归温酒时"。墨迹未干处粘着瓜子壳,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箭头,直指钱满仓当铺地窖。
子夜时分,地窖木门被牛大壮一脚踹开。屠夫独臂擎着火把,火光映出三百坛"御寒酒"——坛口封泥全印着钦天监的云纹,坛底沉淀着黑红的渣滓。钱满仓扑在酒坛上干嚎:"这是俺祖传的...哎哟!"老掌柜棉裤突然窜起火苗,竟是那只火鼠在□□里做了窝。
鲁三锤拆了机关雪橇当柴烧,铁木燃起的蓝火中浮现幻象:十五年前雪夜,白崇山带人将童男血酒藏入地窖。年幼的白清风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翡翠暖炉,炉灰里埋着半块没嗑完的瓜子。幻象中的小道士突然抬头,眸子映出柳莺儿的身影,惊得茶馆老板娘打翻了茶盏。
五更鸡鸣时,柳莺儿将血酒倒入古井。酒液触及冰面的刹那,井口腾起翡翠色雾气,凝成个戴傩面的虚影。牛大壮雕的冰猪突然融化,冻桂圆滚落处生出株嫩芽,叶脉间凝着霜花小字:"冬藏终有尽"。屠夫独臂刻了尊雪人立在井边,歪戴的草帽活像钱满仓的纸幞头。
钱满仓蹲在当铺门槛啃炭化腊肉,老掌柜的貂皮帽滴着冰水,在青石板上冻出个"囚"字。花四娘对着焦狐裘抹眼泪,媒婆髻上的炭化红梅竟引来三只真喜鹊,歪头瞧着银镯拼出的"赔钱"二字发愣。鲁三锤闷头重装雪橇,木匠脚边散落的零件拼出个"归"字,榫卯间卡着粒翡翠瓜子。
柳莺儿拈起片带霜的榕树叶,叶脉间金纹渐显:"雪尽春归处,炊烟又一年"。檐角冰凌"叮咚"坠地,恍惚传来白清风的轻笑:"瓜子管够,茶钱记账..."。金步摇上的雨燕突然振翅,叼着片雪晶落在她掌心,化成了枚冰雕的鲁班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