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过一天的拉弓射箭,东嫤回到自己小院里洗漱后躺下,却没有睡意,总觉得空落落的。这几日她不是没想过法子溜出去,但身边的侍女跟得紧,也不敢闹腾,免得被祝妍知道加重责罚。
光禁足就已经够难受了,可别再加抄书!
窗外银月如钩,虫鸣窸窣。
东嫤刚闭上眼睛就听窗棱响动,像有人在扔石子儿,忙起身披了块毯子开窗去看,就见院墙上有个人影对她招手。
“呲呲——”居然是卜正阳扒在墙头用气声唤她,见她有反应压低声音喊,“愣着干嘛,快过来呀!”
东嫤开门轻悄地走到院墙边,确认过没惊动婢女,忙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怎么不穿厚点儿出来,不冷啊?”
“厚着呢,你一个人来的?”
“啊。”
东嫤在墙下仰头看,觉得脖子酸,往后退了点,“这么高的墙,你怎么上去的啊?”
“嘿嘿放心,小爷自有办法!”
“你肯定搭梯子了,底下有人给你扶呢吧。”东嫤拢紧毯子,觑他一眼。
“别管,至少我还能到处跑呢,听说有人不想上学把自己搞生病还被禁足,你是不是……唉唉,别走呀!”
东嫤烦得不行,转过身来,“大半夜来取笑我,是不是闲的,别打扰我休息!”
“哎呀你别急呀,关心你一下不行?”
“真关心我怎么不直接来,我出不去你们总进得来,反正你们不宿学宫,下学不也能来吗?”
东嫤有些别扭地扯毯子上的绒毛,看到卜正阳自然会想到卜逯儿,按理说逯儿的课业不会比卜正阳的重,卜正阳来得,逯儿怎么来不得?也不是要逯儿也爬墙来,从正门进总可以吧。
“们?”卜正阳直觉这个牢骚应该不是冲自己发的,“之前逯儿入学我还纳闷儿你怎么没来呢,谁知道你整这出,来的时候被引到老夫人那儿吃饭,说来看你的话,你肯定待不住又要闹,惹了你娘不高兴还得多关几个月。”
东嫤没反驳,还是揪着绒毛不高兴。
卜正阳往梯子底下看了眼,似在确认稳不稳,“话说回来,你到底要被关多久啊?”
“三个月。”
“三个月!怎么要这么久?”
“这还算好的,我差点儿明年才能上学呢。”
“啊?”
东嫤看着卜正阳眉头打结张着嘴的呆样不解:“干嘛?”
“不是,”卜正阳真的好困惑啊,什么叫差点儿,还明年才,不上学不是东嫤想要的吗,“你不会真像江兄说的又想上学了吧,你图啥!”
“你管我!别说没用的,我看你这梯子高度不错,走的时候记得给我留下啊。”
“干嘛,你还想翻墙?”卜正阳说完又往梯子底下看了一眼,似是随从拍梯子在催。
卜正阳朝下说了声别急,又转回头对东嫤道:“我劝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梯子这么大不好藏就算了,还重,又不好搬动,被发现了的话你估计真得明年才上得了学。”
东嫤想了想觉得也是,梯子不行,不过卜正阳来看她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提供了一个翻墙的思路。
“你们什么时候休沐?”
“早着呢,休沐了也不能来找你玩,进不来。”卜正阳一直扒着手酸,动了动胳膊。
“不说算了,底下的人刚催你了吧,没事儿就赶紧走啊,别打扰我休息。”
“你这人到底知不知道好歹,学宫课业多,下学后的作业也不少,我们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看你,不好好珍惜,还急着赶人,真是好心当驴肝肺!”
“们?”东嫤面上一喜,“逯儿也来了?是不是在梯子底下呢,我看看!”
还没到休沐的时候,卜舒尘不能来,江笠阳恪守医馆作息也不能这时候来,还在上学的只有卜正阳和卜逯儿了,所以东嫤的猜测很合理。
东嫤说着就要爬树,卜正阳连忙道:“没有没有,逯儿没来,你别爬树,才好多久啊,小心摔着可不能赖我!”
一急不免声音大了些,东嫤边爬边低声说:“小声点啊,别把人引来,你一直往底下看什么呢?”
说罢动作不停,抻着脖子小声喊逯儿应声。
“你别爬了,逯儿真没来,夜里这么冷,我带她来这儿吹风吗,她从小就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东嫤攀着树杈想,也对,最近倒春寒夜里冷得很,逯儿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寒,从小就手脚冰凉,是不该这时候来。
“愣着干嘛,快下去,要真摔了别把我供出来。”
东嫤轻手轻脚落了地也不忘呛声:“你以为我是你,爬个树还能摔。”
“啧,你是不是……”
“打住!逯儿最近上学怎么样?”东嫤拍拍手截住话茬。
“还能怎么样,不都是读书写字。”
“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