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连环,水军遍布,鸣金河上的战役大大小小,必然要抱着关口寸土不让的决心,才能险胜。
区区属国,不可能让下赤迎战如此吃力,除非北燕增了援兵……
步兵也是毫不逊色,南嘉逸看着对面的敌人,心中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现在周逢还在上京查探,那块断玉形状的花纹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所幸周逢秘密入京,传信圣上疑虑渐小,只是镇国公一派仍然为摆脱嫌疑。
“将士们,前方就是让我们节节败退的敌人,想一想家中的孩子和妻子,哪个不是拜他们所赐以至于不能和你们团聚!”
南嘉逸看着下面的将士,缓缓眯起眼睛,发动着最后的动员。
他现在都不能闭上眼睛,因为一旦要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自己年轻的部下冰冷的尸体在自己怀里的情景。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带着他们冲出来,站在将领的战车上,却因为暗算客死他乡。
他怎能不恨?
水路陆路并排而算,为得就是让敌人错乱手脚,擒贼先擒王,缉拿将领是第一步。
南嘉逸在地图上勾勾圈圈,最后一个标记点画完之后,是整个一个正方形的形状,而在刚才看着毫无用处的地方竟然是正方形的四个角,一个阵就这样出来了。
十分巧妙,而且致命。
平日里非常谨慎而且小心的十九爷出了名的顾虑周全,虽然说水军和陆军一起并上,并无不妥,但是兵力也不能随便排布,他的每一步,都是井井有条,没有多余之举。
隔着河的对岸,还是相同的人,也还是相同的地方,却是不同的心境。
这河面上布置的水军和草丛暗处埋伏的小队都是杜龛准备攻其不备的储备军,而真正的主力也在蓄势待发,轻轻扫了一眼地图之后,唇间微微勾起笑意,“想要我下赤的疆土,也要看有没有命来拿!”
若是平日里周逢在,这会估计指着地势图给南嘉逸分析,手所指之处全部都是兵塞要点之地,制定的战略不是一股脑的上前,而是有技术性的策略回避,一分两队,然后进攻周旋。
南嘉逸不再多想,传信给周逢告知边关详情后便即刻出发了。
周逢收到南嘉逸的信的时候,两方已经开战,至于战况如何,还不清楚。
“如何?”
王恒玉坐在周逢对面,笑意盈盈道:“如今十九爷最信任的倒是你了,这等密信,朝中只怕圣上才有机会看到。”
周逢将信收好:“边关战况紧急,我不过是在十九爷麾下的小卒,多年跟随讨了点信任罢了。”
他一边说,心中越是焦急,在上京周旋多日,得到的线索实在有限,圣上那边又难以推进,他的查探不是刚有点眉目重要的证人就失踪,就是有些头绪线索突然中断,就像是那块断玉一样。
不是巡视陵园时可疑之人的,而是在边关他遭遇伏击,那时十九爷相护,侥幸近了那人的身,刀光剑影之间,他占了上风,一掌击落,那人怀中掉出来的。
在上京,要查下去,它是唯一的线索。
“那断玉我几次深入朱府也没有结果,倒是朱家小姐有块很相似的手镯,但纹路不对。”周逢暗下眸子,“王大人还有何高见?”
王恒玉看出周逢在莫琼轩当店小二,虽不常来,但打探消息确实是个好来处,他自边关而归,想起年少时的交情,本想叙旧,没成想变为了险棋。
朝中党羽林立,镇国公一派守旧,阮琦一派立新,更多的是和他一样中立的。
父亲本为将军,入京被削了兵权,受封了个名义上的异性王侯,便几近乎开始卸甲归田的生活了。
他读圣贤书,走功名道,为的不是光耀王家之门楣,只求他日小人不敢仗势欺人。
他权衡利弊,挣得一个礼部尚书之位,又怎会因为私交,将王家推入险境?
周逢此事不妥,但作为朋友,他已经仁至义尽。
王恒玉轻声道:“我在朝中人微言轻,怎敢妄自评议边关之事?这种事周将军不去找御林军执掌重兵之人,倒是来询问我,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不敢再有高见。
与周逢府上一样,他府上有关皇室秘辛的藏书也被翻阅过,无非是当年与北岩签订合约之时王家所出之力,能悄无声息入府,又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武功必定高深莫测,计谋也毫不逊色。